整栋房子里的人都醒了，柳絮和顾罗马迷迷糊糊地下了床，开门去围观。
柳麒麟穿着件单衣和短裤衩，双手环着胸，跟个小媳妇一样，委屈地缩着身子站在次卧门外。
关海月还记得柳絮骗她的话，柳絮睡的次卧是柳麒麟睡的之类的。因此关海月乖乖地将柳麒麟搬进了次卧。
现在，柳麒麟一脸震惊加委屈地瞪着次卧里的人，一副受了欺辱的可怜少女的模样。
柳絮不耐烦地打开门，看到他委屈巴巴地看过来，无语地问道：“你怎么了？”
柳麒麟指着次卧里的关海月：“她非礼我。”
柳絮一看卧室里的是关海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笑道：“哥，你是男的诶？她都没说你欺负她，你先委屈上了？”
“男的就没贞操啦！你哥我是个黄花大闺男，怎么了！”柳麒麟不高兴地说道，“你自己问问她，为什么跟我在一张床上，我跟她非亲非故的！”
客房的门被打开了，季世新靠在门框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睡眼惺忪：“麒麟，大清早的瞎嚷嚷什么？”
柳麒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这里……杨桃呢？”另一间客房门开着，里面并没有人。
他猛地回头看主卧，在看到柳絮身后跟出来的顾罗马之后，眼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季世新咧嘴一笑，大拇指朝身后一指，意味深长地笑道：“还在睡觉呢。”
实际上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季世新也是刚刚才醒，杨桃睡得正香，就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季世新也没觉得不好，于是就没打扰杨桃睡觉。
柳絮感觉柳麒麟就差咬手帕掉眼泪了。
她怎么感觉柳麒麟是有点点可怜。
她问关海月：“你们俩怎么回事？”
关海月伸了个懒腰：“昨天不想回酒店，唯一空着的卧室没铺被褥，我随便找了个房间睡觉啊。”说着，她走到柳麒麟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啦，又没发生什么，我都不介，你介意什么啦。”
昨晚顾罗马让关海月回酒店，关海月懒得回酒店，也不想铺床。只有柳麒麟在的房间能再睡下一个人，她干脆就躺下了。
“你不介意我介意！”柳麒麟抖抖肩，甩开她手。
关海月耸耸肩，扭头看了眼顾罗马，顾罗马深沉的眸子盯着她，关海月微微一笑，笑里意味深长。
原先她是想乖乖地将柳麒麟和季世新扔一个房间的。但是她后来想想，既然都是恋人了，就应该多亲密亲密嘛，于是她就将季世新跟杨桃安排一个房间了。
早上，原本还沉浸在美好的睡梦中，关海月硬生生地被柳麒麟的哀嚎声给惊醒。
她没想到柳麒麟居然这么保守。
柳絮偷偷在顾罗马耳边说道：“我哥这个人，其实内心很纤细的，别看他跟个二傻子一样。我小时候叫他娘娘腔呢。”
这点顾罗马跟柳絮一样清楚。他可以算是看着柳家兄妹长大的。柳麒麟还是小胖子的时候，心思就很缜密纤细，比柳絮风风火火的粗神经要柔软多了，不然也不会因为想让妹妹觉得自己可以依靠而去练乒乓球。
虽然后来柳麒麟练了乒乓球之后，减了肥，人也健硕了，皮肤也变成了小麦色，看起来很man，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如同童年时一般，纤细柔软，敏感单纯。
娘娘腔是柳絮夸张了，但是嘴巴很碎倒确实。
顾罗马这样腹诽着自己的大舅子。
关海月觉得柳麒麟很奇怪。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哦。”她无辜地说道，“你又没少什么东西，怕什么。”
柳麒麟看了眼季世新，又瞪了眼关海月，咬了咬牙没将内心的顾虑说出来。
倒是季世新明白了他的眼神，掏了掏耳朵，贱兮兮地说道：“杨桃睡着呢。等她醒了我就告诉她。”
“！！！”柳麒麟恨恨瞪着他。被女神知道了自己的糗事，他还怎么做人。
偏偏季世新还要火上浇油：“她应该很高兴看到柳絮的哥哥有女朋友。”
柳絮哭笑不得地安慰柳麒麟：“哥，别难过，关海月至少漂亮啊，这波不亏。”
关海月被夸得腰板挺直，甩了甩自己的长发。
柳麒麟：“她漂亮？她都没你漂亮。”
关海月：“你说什么！”她气得捋起袖子就要跟柳麒麟打架。
柳麒麟往后一退，不想跟女人动手，急得拉同盟：“你问问顾罗马和季世新，他们肯定都觉得你最丑！”
关海月一愣，扭头就审视顾罗马。
顾罗马一脸的无辜，理所应当地说道：“我心里，柳絮最漂亮，最可爱。”
柳絮微红着脸，自恋地微微点头。
顾罗马低声邀功：“奖励。”
“晚上再说。”
顾罗马点点头。
受不了两人秀恩爱，关海月又看向无辜的路人甲，季世新。
季世新眨眨眼：“虽然杨桃还睡着，但是我还是要表忠心的。杨桃最漂亮，柳絮，给我录个音——杨桃最漂亮。”
柳絮：“有这种表现的功夫你留着当面跟她说吧。”
而柳麒麟的三观里，暗恋的女神是最美的，其次的排序是，妈妈，妹妹，其他女人，以及不是女人。
关海月很遗憾，入围了不是女人的行列里。
在这房子里的所有男人那里都踢到了铁板，关海月觉得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打击，气冲冲地跑出了别墅，站在院子里生闷气。
向文烨刚好买早餐回来，路过顾罗马的别墅，看到了关海月亭亭玉立地站在院子中央，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他忍不住搭讪道：“那个……你好，关小姐。”
关海月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莫名就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死宅书呆子。
她露出了个嫌恶的表情：“做什么？”
向文烨戴着副八百多度的高度近视眼镜，仍旧看不太清关海月脸上的嫌恶，一点都没意识到关海月对自己的厌恶感，然而自来熟地问道：“你不高兴吗？”
关海月皱着鼻子，本来不想理会向文烨的，想了想，这里他是第四个男人，找回做为天生丽质的古鲛人的自信，就靠他了。
她问向文烨：“喂，我问你，我美吗？”她的语气很不礼貌，但是向文烨并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向文烨一听到关海月的问题，反而很开心，登时红了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和脖颈。
关海月挑了挑眉，大概知道了他的回答，扭头就回了别墅。
向文烨羞涩地低着头，半天才憋出一句：“特……特美……”
等别完这句话，他一抬头，院子里早就失去了女神的身影了。
向文烨心里一阵失落，盯着房子看着。
厨房的窗户里，顾罗马的在做早餐，向文烨微微抬了下巴，盯着高大的混血帅哥的早餐秀，勾了勾嘴角，他推了推厚重的啤酒瓶底眼镜，哼着小曲儿拎着早餐回了自己的房子。
柳麒麟和季世新马上要回首都训练了。这两天队里给他们放假了几天，季世新和杨桃去了柳絮的老家墨县玩。
本来季世新让柳麒麟当导游带路，柳麒麟一看到他们俩要在他面前秀恩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去，我去我是傻瓜。”柳麒麟一身傲气。
关海月在一旁问顾罗马：“墨县？咦……罗马，那不是你……”
顾罗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关海月被他的眼神震慑得不敢再多嘴了。
之前十几年，顾罗马每年都有三四个月时间在中国，据说就是在墨县的海域里。
顾罗马不让她问这个，她就自己亲身去看看。
于是她没眼力见地举手：“我也要去！我想去墨县看看。”
柳麒麟睁大眼睛无语：“你去凑什么热闹……”
季世新咧嘴一笑：“你让柳麒麟带你去。”
杨桃脾气很好地说道：“墨县算我半个老家了，海月你想去，我可以带你玩啊。”
季世新嘟囔着：“让柳麒麟带她去就好，我们自己去玩。”
柳麒麟头疼，根本不想答应，还想着祸水东引：“我忙，让柳絮带你去。”
柳絮瞪他：“你忙？你放假呢，我还得上班！”
关海月欲言又止地看向顾罗马，顾罗马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关海月立刻接收到罗马大帝的指示，壮起胆子喊道：“我就要你带我去！”
柳麒麟：“……？？？为什么？”
“我们睡都睡过了，你得负责。”关海月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柳絮：“……哥，快带回去见父母吧。”
柳麒麟恼羞成怒：“你有病啊！是你自己爬上来的关我什么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
“你带我去墨县玩，我就不说这件事。”
柳麒麟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跌入了谷底。
乒乓球是什么？
打败是队友拿世界冠军已经不是他的目标了。
他的目标是——珍爱生命，远离关海月。
柳麒麟被关海月威胁着，跟季世新和杨桃一起去墨县度假了。
顾罗马很高兴，终于到了两人世界了，而且，关海月这个定时炸弹也暂时远离视线了。
刚一送走这四个人，顾罗马一关上门，就像只大型犬抱着柳絮一言不发的撒娇。
顾罗马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柳絮根本招架不住，连连败退，刚一坐到沙发上就被顾罗马如山一般压倒。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带着微凉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耳根，让柳絮有些发痒。
她动了动肩膀，无奈地笑道：“你重死了，起来。”
顾罗马装死不说话。
柳絮挠了挠他黑色的短发，问：“你体温是不是比别人低啊，怎么呼吸都这么凉。”
“嗯。”顾罗马低声应道，呼吸呼出在柳絮的后颈处。
他深呼吸几口气，柳絮觉得浑身都有些软绵绵的。
“你真的可以起来了。”柳絮感觉自己浑身发烫，现在脖子肯定红透了。
柳絮想推开她，刚挣扎了几下，就听见顾罗马闷声说道：“别动。”
柳絮一愣，腿刚想动，就感觉顾罗马浑身僵硬，她脸刹那间通红，不敢再乱动了。
顾罗马：“让我抱抱你。”
柳絮拍拍他的脑袋，笑了。
顾罗马虽然说是压着柳絮，实际上四肢都支撑着，柳絮没有感觉被压制，但是两人又相拥着，时间过得都特别慢的感觉。
门铃被人摁响了，顾罗马抬起头来，柳絮看到他眼神里的不愉快，笑道：“有客人来了。”
顾罗马皱起眉：“啧。”
“啧什么啊，你还想一整天都抱着啊。”
顾罗马点点头：“嗯。”
柳絮无奈地摇摇头。
顾罗马去开门，向文烨在外面，带了罐醉蟹，还试探着往屋子里面张望。
“老家寄过来的醉蟹，给你们尝一下，很好吃。”向文烨递给顾罗马。
顾罗马点点头，收下礼物，然后想到自己家已经没有什么吃的拿得出手了，干脆拿了茶几上放着的两只乒乓球拍递给向文烨。
向文烨一头雾水地看他。
柳絮走到顾罗马身旁，替顾罗马解释道：“乒乓球世界冠军，季世新和柳麒麟命名的专用球拍，世纪之光和麒麟斩，很中二吧。”
向文烨不了解体育圈，但是这两个人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他抽了抽嘴角，点点头：“是……很中二。”
柳絮指着球拍上的签名：“喏，上面有签名，早上刚签的，送给你，如果有什么朋友喜欢乒乓，可以送给他。你收藏着也不错，这拍子可贵了，网上卖小一千呢。等他们谁世界排名上升到第一位了，有签名的就升值了。”
这两个拍子，是早上柳麒麟硬要签名的。季世新包里带了两块新拍子，除了自己专用的世纪之光，另一块是给杨桃的，杨桃喜欢柳麒麟的拍子。只不过牌子手柄底下柳麒麟的照片，被她换成了自己的。柳麒麟看到季世新带了拍子，怎么都要自己签个名，季世新看拍子签了名了，干脆另一块签了自己的，送给柳絮了。
柳絮觉得莫名其妙，她想要柳麒麟的签名的话，家里柳麒麟小时候考不及格的试卷上，签名不要太多。但是怕浪费，她就收下了。
她指了指麒麟斩手柄下的照片：“喏，这个照片撕掉就好了，这是我朋友贴的，撕掉就是柳麒麟的了。”
向文烨沉默半晌：“我觉得还是原来的女孩子比较可爱。”
柳絮：“不行。”
“……”
“她有男朋友了。”
向文烨笑道：“这样。那……那个关小姐有男朋友吗？”
柳絮：“……你喜欢她？”
“不是……就是好奇。”向文烨红着脸摇头。
死宅书呆子真是一点都不会掩饰自己。
顾罗马皱着眉：“她这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的。”
柳絮无语道：“别这样说啦，海月长得很漂亮啊。”
向文烨在一旁猛点头。
顾罗马一脸不赞同地问向文烨：“你眼瞎吗？”
向文烨一愣：“我近视八百。”
“那跟眼瞎差不多了。”
柳絮轻声责备：“礼貌点啦。”
向文烨倒是不在意，害羞地问柳絮：“那个，我早上看你们家很热闹啊。”
“嗯，就我哥和我朋友们在啊，他们现在走了。”
向文烨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失落：“这样啊……”
柳絮觉得这小白脸老师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但是向文烨也只不过是失落了一阵，立刻满地复活：“你们昨天晚上也很热闹很开心的样子，真羡慕你们，有这么多朋友。”
“你没有吗？”
“我都埋头读书，做研究，实在没什么朋友呢。”向文烨可怜兮兮地说道。
柳絮点点头，好心地说道：“那下次，感觉一个人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们家玩啊。”
“嗯。好的，谢谢。”向文烨感激地说道。
临了他离开的时候，顾罗马的手机响了，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了。
向文烨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昨晚睡得很香甜，再见啦。”
柳絮疑惑地看他：“嗯？”
向文烨没回答她，转身就离开了。
顾罗马接完电话回来，看柳絮表情奇怪，问道：“怎么了？”
柳絮摇摇头：“就觉得向文烨挺奇怪的。”
“我不喜欢他。”这不是顾罗马第一次表达对向文烨的恶感了。
柳絮点点头：“知道啦，我们也没主动找过他啊，不都是他来上门的嘛，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吧。”
“那你还邀请他以后上门来玩。”
柳絮哭笑不得：“这是客套话啊，我又没跟他约定好时间，你傻不傻。”
顾罗马面无表情地闹脾气：“客套也不高兴。”
柳絮无奈地摇摇头：“好啦，以后假装我们不在家，好了吧。刚才谁打电话来的？”
顾罗马：“关海月他们上动车了。”
“嗯。”
“她说要去你家。”顾罗马补充道。
柳絮瞪大了眼睛：“咦？去我家？为什么？柳麒麟愿意啊？”
“没人能阻挡关海月。”顾罗马中肯地评价道，“关海月想看看你家长什么样。”
柳絮笑道：“我家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城堡。还不如看我原来在海边的家，那栋房子才有味道呢，打开窗户，下面就是海。小时候，柳麒麟被我从二楼不小心推下去过，然后就学会了游泳。”
顾罗马点点头：“嗯，她要去的就是那房子。很有趣。”
顾罗马的表情一点都不像觉得有趣，只是敷衍的样子。
这件事情，他可是亲身参与的。柳麒麟摔到海里的时候还不会游泳，家里没有大人，柳絮在二楼窗台上吓得直哭，差点哭昏过去，又急得不行，扒着窗台就想跳下来救柳麒麟。
顾罗马怕柳絮真的跳下来，就将快要失去意识的柳麒麟在水里托出了水面，柳麒麟呼吸缓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能浮在水面上。柳麒麟这个人就是傻大胆，发现没危险之后，胆子一大，就尝试划手摆脚，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游泳。
傻大胆还一脸骄傲地冲二楼窗台上抽噎着的柳絮挥着手，高兴地喊道：“妹妹，我会游泳啦！”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如果没有顾罗马相救，早就淹死了的事实。
当然，这件事情让柳絮和柳麒麟都在沙滩上罚站了一个下午。然后第二天，柳絮家所有靠海的窗户都安了防盗窗。
柳絮那时候才五六岁，提到这件事情只觉得有趣。但是顾罗马每每想到小小的，软乎乎的小柳絮，坐在窗台上，两只脚都悬空着的危险景象，就觉得后怕。
偏偏柳絮现在提起来还觉得趣味盎然，顾罗马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关海月知道一点柳絮的事情，才会提出想去柳絮家的老房子看看。
按照迷妹们的说话，大概就是游览圣地吧。
爱豆顾罗马痴汉望妻的圣地什么的。
柳絮觉得想不通：“为什么要去老房子？虽然那房子看着很有感觉，可以拍电影的样子，可是已经是危房了啊，很危险的。”
海边的房子寿命很短，一年到头海风从没停歇过，台风来的时候，经常将窗户吹破，或者墙角漏雨。咸湿的海风更是带着强力的侵蚀性，柳絮家的房子早在柳絮读大三的时候，就被政府认定是危房了，幸好他们早就搬出来了。
顾罗马随便找了个理由：“因为关海月没见过世面。”
“……”
柳絮想了想，跟顾罗马推荐自己的邻居：“那这样，关海月是没见过在海边的渔民吧？我们家虽然住在海边，但是我爸妈都是公务员呀。你跟关海月说，我老家往岸边过去点，有一栋大院子，院子里有一栋白色的两层小别墅，那户人家姓幸，他们家有条可以捕捞深海鱼的渔船，叫幸运号，他们家的女儿是我的发小，继承了这条船，就叫幸运。现在他们家开了农家乐，幸运号就是游客来体验海钓捕捞的旅游船。关海月可以去试试看，挺有意思的，也不贵，还可以直接在船上现杀现吃。”
柳絮讲了一大堆，还是顾罗马了解的东西。柳絮邻居家条件很好，虽然说有条渔船，但是现在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是父母开的鱼糕制造厂。顾罗马曾经买过五盒鱼糕回去送父母和朋友。
关海月是绝对会去看看的。
顾罗马：“好的，我会跟她说的。”
说实在的，加了太多调味料的深加工海产制品，顾罗马和关海月都不喜欢吃。要不是因为是柳絮家乡的特产，顾罗马也不会想着带回家吃。
在家里闲着休息，虽然很无聊，但是两个人相拥着在沙发上看老电影，吃着醉蟹也很开心。如果醉蟹不是向文烨送来的，顾罗马会更加开心的。
还有，柳絮不要有那么多的电话要接。
柳麒麟每隔两个小时就要给柳絮打电话诉苦。
“关海月太可怕了，买了一百盒鱼糕回去，还要我寄国际快递回英国，自己没带那么多人民币，还要我付钱！”
柳絮目瞪口呆：“买那么多做什么……”
“谁知道啊！这个可怕的女人！我身上哪有那么多钱，幸运要我支付宝转账，我赊账了。”
柳絮：“你也真好意思啊。”
柳麒麟：“我不管，没那么多钱就别买那么多东西啊！不然让顾罗马帮她付钱，两个人不是亲戚吗？”
顾罗马耳朵很灵敏，听到了柳麒麟地说话声，凑到手机旁回答：“我没钱。”
柳麒麟生气道：“你买得起别墅买不起鱼糕啊！”
柳絮挪远了点，安慰柳麒麟：“别担心，关海月有钱的，到时候她换了人民币就好啦。”
“还有！她上了我们原来的卧室。就二楼那个。”柳麒麟继续吐槽。
柳絮：“嗯？那房子不是因为危房被封了吗，你们怎么进去的？”
柳麒麟崩溃道：“那个锁也太脆了！我没钥匙，关海月一把就拉开了！这什么破锁啊！”
“……”难道不应该吐槽，关海月一把就拉开了大门上的链条锁吗？
“最令人无语的事情来了！关海月她脑袋真的没问题吗！她想把我们原来我卧室的防盗窗拉开，还说想从窗台往下跳体验一下！”柳麒麟彻底崩溃地吐槽道。
柳絮：“？？？”
顾罗马在一旁无奈地捂住了脸。
令柳麒麟一度崩溃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是柳絮已经听不下去了，让他找季世新吐槽去。
柳麒麟很悲伤：“他们俩说去墨县，结果季世新那小子带着杨桃去了反方向的A市玩了。这个混蛋！”
“谁让你们要破坏他们俩的二人世界。”
柳麒麟感觉自己真的要哭了。
顾罗马忍无可忍了，将手机夺过来，对着电话那头的顾罗马说道：“麒麟，我跟柳絮也要过二人世界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不等柳麒麟抗议，就将手机给挂掉了，然后将手机关机扔到了茶几上。
柳絮愣愣地看着顾罗马，他一脸淡定地对柳絮点点头。
“我们继续看电影吧。”
柳絮：“哦……”
顾罗马从身后抱着柳絮，黏着柳絮，心不在焉地看着电影，柳絮吃着薯片，顾罗马张着嘴表示也要投喂。
柳絮看都没看他，就反手递了片薯片喂给顾罗马，结果感觉手指直接被顾罗马给含进了嘴里，舌头在她指尖上轻舔着。柳絮一愣，下意识就要抽回手指，却被顾罗马给握住了手。
她扭头看向顾罗马。
此时此刻地顾罗马，轻轻舔舐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舔舐着她指尖上残留的薯片的调料粉，眼睛微微上挑看着柳絮，蓝灰色眸子里的挑逗和暗示不言而喻。
柳絮紧张地轻轻吞了下喉咙。抿着唇，眼睛轻轻一眨。
然后，她就看到顾罗马的脸在眼前越放越大，欺身上来，双手都被他给压制住。
顾罗马的身子一如往常的微凉，但是此时此刻，柳絮感觉自己的体温似乎已经将他传染得滚烫了。他的心脏跳得很快，柳絮感觉得到他的紧张和坚定。
她感觉得到他的虔诚。
于是柳絮伸出手，温柔而耐心地搂住顾罗马的后背，微微用力地抚摸他肩背上有力而坚硬的肌肉，顺着衣摆往上，顾罗马白皙的皮肤光滑细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泡在水里的缘故，柳絮感觉手心微微湿润，不知道是汗还是什么。
在微疼的时候，顾罗马温柔地吻住柳絮，用唇舌安慰着柳絮。柳絮闭着眼，微微颤抖着。
虽然曾经谈婚论嫁过，但是她糟糕的第一次只能算做半次。她很庆幸，尹航是个胆小懦弱到连男女之欢都怂到退缩的人。
她能真诚地用自己的一切告诉顾罗马，她爱他，希望他能够永远留在她的身边，不要离开。
顾罗马在柳絮的额上落下一个吻，像半个世纪以前的最后一个吻一样。
等了半个世纪，终于等到柳絮回来，长大，然后以最美的姿态迎接包容自己。
顾罗马微微喘息着，在柳絮的耳边低声倾诉心声。
“我爱你，柳絮。”
柳絮的眼角带着晶莹的泪滴，她紧紧闭着双眼，泪滴挂在睫毛上，被顾罗马吻去。
相拥，结合，融化。
那滴泪直接落在顾罗马的心上。
柳絮低声地迎合：“嗯。我也爱你。”
这大概是柳絮二十五年来，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晚了。
第二天周一，柳絮直接睡过头，还是顾罗马帮她跟总监请了假。
总监接到柳絮手机打来的电话，结果一听是顾罗马的声音，压根就忽略了柳絮翘班的事，开心地问顾罗马近况。
顾罗马想了想，心情颇好地回答：“很不错。”
“哦哦哦，忙吗？要不要来拍几个平面照啊！”总监心想，最好是直接签个长约。
顾罗马：“不了，我要照顾柳絮。”
“咦，她生病了吗？”
顾罗马诚实地回答：“没有。是起不来床。”
“……”等等。总监感觉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是他想的那样吗？是吗？不是吧？是吧？
“是你想的那样。”顾罗马仿佛能听到总监心声一样，回答道。
总监：“……小伙子，事业有成，年轻力壮，长相英俊，生龙活虎，真羡慕啊。”
总监将重音放在了“年轻力壮”和“生龙活虎”两个成语上。顾罗马毫不脸红地接受了。
请完假，顾罗马下了楼做早餐。
柳絮一直在做梦。
大概是睡前聊到柳麒麟落水那件事，柳絮梦到了这件事情。
那个时候年纪虽然小，但是柳絮的记忆启蒙很早，那件事情记得很清楚。梦中却仿佛是视频回放一样，细节都一点一滴地描画了出来。
甚至房子外墙，红砖上的青苔都看的一清二楚。
房子下边的礁石上，布满了藤壶。那个时候的海水很干净，海鸥经常停在窗台上，柳絮在窗台上吃冰淇淋，被海鸥抢走过。除了海鸥，还有鱼鹰，张开的翅膀足有柳絮的小胳膊长，虽然不怎么攻击人，但是偶尔总有鱼鹰攻击渔民们养的猫猫狗狗的事情发生。
现在，墨县的海岸边，鱼鹰几乎都绝迹了。
从柳麒麟趴在窗台上，往下张望开始，整段记忆都异常鲜活详细。
柳麒麟是因为什么趴在窗台上的？柳絮原本已经忘记了。但是现在却突然想起来了。
柳麒麟是在说：“我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在看我们。”
柳絮觉得是柳麒麟看错了。
柳麒麟坐在窗台上，拍着大腿：“不可能，真的有东西！”
柳絮不信，开始找凳子爬窗台：“哼，我来看看，肯定是你看错了。”
柳麒麟还伸手去拉柳絮，结果柳絮在最后要爬上窗台的时候，手打滑，摔回了地板，而柳麒麟因为反作用力，身体失去重心，掉了下去。
柳絮吓哭了，她准备跳下去救柳麒麟的时候，泪眼婆娑地，依稀看见海面底下有一个巨大的影子。
那个时候柳絮还小，没有想多。
但是现在的柳絮，在梦里，发现这个影子非同寻常。
像个人影，但是很高大，带着比海水要深沉的深蓝色，那道影子一闪而过，柳麒麟就浮出了水面。
柳絮想再去看，那影子早就不见了。
柳絮从梦中醒来，睁开眼，闻到楼下传来的鸡蛋的香味。
她翻了个身，面向空着的床铺，顾罗马的位子早变凉了，她睡了很久。浑身腰酸背痛的，但是柳絮精神却不错，睡前洗了个澡，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柳絮发了会呆，开始构想跟顾罗马以后的生活。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们俩就这样假戏真做，生米煮成熟饭了。
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柳絮撅着嘴，皱紧眉仔细地思考着。
顾罗马穿着围裙进了卧室，问柳絮：“醒了？起得来吗？要不要吃早饭？”
柳絮看着顾罗马半晌，问出一句：“你的工资……我还要给吗？”
她跟顾罗马还有一笔雇佣交易呢。
顾罗马：“……”
她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件事情。
柳絮：“你想啊，管钱肯定是我嘛，就算我发你工资，你最后还是要还给我保管的。”
好有道理啊，顾罗马压根没想着反驳。
“随你高兴。”
“那我要起床。”柳絮张开双手，露出赤裸的胳膊和肩膀。
怕她着凉，顾罗马急忙拿被子盖好她，从衣柜里翻出她的家居服来。
“我帮你请过假了。”
柳絮点点头：“嗯，谢谢啦。”
“早饭要喝粥还是喝红豆饭？”
柳絮一愣：“为什么有红豆饭？”
顾罗马微微皱眉：“听说，第二天早上女生都要吃红豆饭。”
“……”什么鬼？
柳絮抽了抽嘴角：“听谁说的？”
“总监。”
“……顾罗马。”柳絮黑着脸。
顾罗马看着她。
“我要跟你离婚哦。”柳絮瞪着他。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这种事情干嘛要告诉总监啦！告诉总监，他会跟迪兰讲！告诉迪兰！那全公司都知道了！”柳絮气极。
顾罗马还没理解柳絮在气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他们眼里，我们俩交往了三年才结婚的！而且结婚也有小半年了！”柳絮被气笑了，“我是无所谓啦，但是你做为一个男的，跟我在一起三年半了才把妹把到手，你不觉得丢人吗？”
顾罗马终于反应过来了，随即沉默了。
柳絮嘲讽一笑：“等着吧，明天公司里肯定会传开来的，说柳絮的丈夫那方面不行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