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的服务员到吧台找到我，“倪经理，卡9有客人要找模特组带队经理，您看您是否要去打个招呼呢？”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到卡9的位置上。卡包里坐了一群男男女女，不过女的看样子都不是我们这儿的公关，倒是看起来有点像公司同事约着出来玩的。
“您好先生，这是我们模特组经理。”服务员走到中间一位领导模样的男人面前说。
男人见到我，连忙站起来伸出手和我握手，“倪经理，请坐请坐。”
他旁边的人很自觉的在中间为我腾出一个位置。
“我是千纤百货A市区的负责人。”男人说着递给我一张他的名片：千纤百货A市总经理，伍旭。千纤百货是全国连锁，其品牌效应在全国都能排进前三，而在A市的连锁商场中，规模也算比较大的。
我也递上自己的名片，“梁雨娟，请多指教。”
服务员倒上一杯酒放在我的面前，伍总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下，说：“倪经理，今天冒昧请你过来，是想问下你们这儿的模特要接商演吗？”
“商演？”我一口干完杯里的酒，“要接的呀，怎么？”
伍旭一听要接商演，顿时来了兴趣，放下酒杯站起来向我介绍其他的人说：“这些都是我们商场内衣专柜的经销商，过几天我们商场有个内衣品牌推广活动。刚才看完你们的表演后，大家都觉得你们这儿的模特，挺适合我们的活动主题。”
“是吗？谢谢你对我们模特的认可。”
“就是不知道你们平时商演是怎么合作？”
说实话，虽然最早来皇朝的时候冯经理也告诉过我，我们平时可能会接一些商演，但这么长时间我一次也没有参与过。伍旭这样一问，到真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任总，你看你们的活动是哪天，我得先看看时间上是否合适。”
“这个星期六上午10点。”伍旭想了下，还以为我们模特平时商演比较多，补充说：“就是时间上有点赶是吧？之前我们都打算的是用商场内部的员工，今天看了演出才觉得可能用你们的模特会更好。”
“这周六？不知道你需要多少人？周六我们另外还有个商演，我怕抽不出那么多人。”
伍旭和旁边的经销商商量了下，“10个人有问题吗？”
十个人正好所有模特都能去，不过我还是装着想了下，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倪经理，你别应该呀，要是没问题的话，咱们今天就确定下来怎样？”
“行，没问题。”
“那我让人回去取个协议，咱们今天就给定下来？”伍旭是个急性子，说完就让旁边的秘书回公司临时起草了一份协议拿过来。
我也是第一次接这样的商演，趁伍旭的秘书回公司取合同，我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上楼到晏琳的包间找到她，想问问这样的商演一般是什么价格，而需要向公司缴纳多少管理费。
晏琳今天晚上是坐的六楼V666商务大包，像平时一般客人喝到中途的时候，要是没有先征得客人的同意，除了服务员以外都不能直接进到包间。到包间门口找到楼层服务员，让他借进去兑酒的机会，告知晏琳让她出来下。
包间的门被打开，我以为是晏琳出来了，连忙走上前，结果出来的是另外的客人，他刚好往我的方向转弯，我们差点撞个满怀。
“不好意思。”我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往后退。而一抬头看到眼前的人，竟然是之前肖总的助理阿宽。不过阿宽似乎没有认出我，也没说什么就急急忙忙往电梯方向走去。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那个知道我们家所有信息的肖总，他到底是谁？他说过还会回来找我，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有动静？
既然阿宽从包间里出来，那那个肖总也一定在里面。记得上次走到楼梯间的时候，也是隐约看到晏琳进了他的包间。为了避免和他碰上，我背对包间站着。
过了一小会儿，晏琳走到我背后拍了拍我：“倪经理，急急忙忙找我有事吗？”
“琳姐，刚才大厅有客人找到我，让我们的模特周六去参加他们一个商演。”
“什么类型？”
“千纤百货的内衣品牌推广活动，因为时间比较紧，他们想今天就签合同。我来皇朝不是还没接过商演吗？所以想问问一般怎么报价，公司需要收取多少管理费。”
晏琳往包间里看了看，脱口而出：“这包间也是千纤百货的人。”不过她说完这个话，马上意识到客人的身份不能随便透露这个问题，岔开话说：“找你的是千纤百货什么人？”
见她都那么谨慎，我也没说伍旭的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先说说怎么报价？”
“一般这样的商演公司要收500每人的管理费，最少要1000每人。要是你能再谈高点呢，就是你自己的。”晏琳如实说。
“那行，我先下楼签协议。”考虑到里面是肖总，我自然不敢再多呆，“你先进去吧，那等我签完协议再劳烦你帮我安排下。”
晏琳从新回到包间后，我还在想刚才碰到阿宽以及她说里面是人是千纤百货的这事。从肖总的派头来看，职位一定不会低于伍旭，当然也不大可能是其他城市的区域总经理，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是千纤百货总部的什么人。
又去其他上了模特的包间逛了一圈，下楼的时候碰到于总，我把接商演的事情又告诉了他。他看我还在楼上转悠，“这协议你签就行，你要没事就回办公室休息，包间这边儿有我。”
于总对我这样说话我很不舒服，总觉得他像是在左陌苒面前的样子。正好冯经理在对讲机里叫我，说卡9的客人找我。
到卡9的时候，伍旭的助理已经拿回来了一份模特商演协议。他把协议递给我说：“倪经理，这是公司商演协议的标准版本，你先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你再说说看这个价格...”
“你也知道模特商演的价格会根据情况而有所不同，所以我得先听听看你们的预算是多少，我才能决定到时候安排什么样价位的模特。”我接过协议，在谈好价格之前，并不打算看它。
“今天晚上最先出场的10个模特，是什么价格呢？”伍旭又把球踢还给我。
“你说的那10个，都是我们皇朝现在当红的模特，这情况你也可以问到，一般在皇朝要预约她们，都得提前三天以上。”
“这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安排在一开始出场。”
我也懒得再和他绕弯子，索性直接说：“我也不和您绕弯子，像周六这样的内衣秀，就之前出场的那10位模特，最少要1000每人，另外公司还要按人数收取每人1000的管理费。”
我希望第一次接商演能给她们定个好价钱，把多出来的部分都给她们，毕竟我刚刚上任，还想要归拢人心。
没想到伍旭爽快的答应：“好，那倪经理你先看看合同。”
我这才开始看合同，因为是标准版本，我只大致浏览了下，并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又把合同递还给伍旭，“伍总，这合同没什么问题。”
伍旭把合同接过去，转手递给旁边的小成说：“你把该填的内容都填上。”又从桌上举起酒杯，“倪经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趁小成填合同的时间，我想起刚才晏琳说的事，随口问伍旭：“伍总，你们千纤百货总部有没有一位肖总？”
伍旭听我提起这个名字，疑惑的看着我，“你认识肖总？”
我连忙摇摇头，“不认识，就是之前在外地上学的时候，有次你们千纤搞活动，有位叫肖总的还上台讲过话。”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位肖总，我们千纤百货董事长和新上任的总经理都姓肖。”
“噢，那可能不是。”我连忙把话题绕开，端起酒杯一一向经销商敬酒。
协议最后以每人2000的价格签了下来，时间就确定在周六也就是后天上午，明天上午需要安排试装和彩排。
时间确实有点紧，只得挨个包间找模特，告知她们周六有商演，明天上午10点在公司集合。因为好久没接商演，而且价格也比较高，大家得知这个消息后都很高兴。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夏天，甚至在包间门口搂着我一直往我脸上亲。
反正左陌苒向于总交代过，现在又不需要我进包间。明天一早还要早起，我把协议放回办公室后，就打算先回家了。
刚开车走出酒店停车场，手机铃声就响起，来电显示是北哥。
北哥来电话，就会让我直接想起薛大哥，离上次Alince来找我也过去好几天了，薛大哥都没有和我联系过，我担心影响他们俩的关系，也从来不主动和他联系。
按下接听键，没等我开口，北哥就着急的说：“小娟你现在有空吗？来一趟人民医院吧，你薛大哥住院了。”
“薛大哥怎么了？”一听薛大哥住院，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你先过来再说吧，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北哥说完，我赶紧挂了电话，马上把车掉头往人民医院驶去。到医院的时候，北哥正站在门口等我，我见到他忙冲了上去，“北哥，薛大哥没事吧？”
“就是高血压，现在病情稳定了。你和Alince的事我大概也知道，你可不要多想，我哥和她都离婚十年了。”北哥一见我，先提起了Alince。
“我没事，要不我们先上去看看薛大哥吧？”
到薛大哥病房的时候，他应该是刚刚才醒过来，看起来还有些虚弱的样子。见我出现在病房里，责怪北哥道：“凯北，是你叫小娟来的吧？”
北哥点点头，“Alince今天走了，我想你这几天也没和人小娟联系，怕她担心所以给叫过来了。”
“她回国了？”薛大哥好像也不知道这件事。
“是，下午她走的时候你睡着了，她也不让我叫醒你。”北哥往病房外面边走边说：“你们先聊，我出去抽根烟。”
薛大哥想要坐起来，我连忙到床后帮他把床摇起来，“薛大哥，你这为什么住院也不告诉我啊？”
“这不没事了嘛，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薛大哥从床头的水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我，“今天晚上又喝了不少吧？吃个苹果，醒醒酒。”
“你忘了我现在做经理了？不用怎么喝酒了。”我接过苹果，又把它放回水果篮。
“这个凯北也真是没事找事。”
我以为薛大哥是在埋怨北哥把他住院的事情告诉了我，连忙说：“薛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住院自己不告诉我，难道还不许北哥告诉我？”
“我不是说你这件事。”说着，薛大哥伸出手握着我的手，“那天许静芝找你那事，真是对不起了。”
“真没事。”其实我对那天Alince来找我的事，根本就没有多想。只是我觉得她和薛大哥之前有什么误会，而且我作为一个局外人，不好去参与他们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他至少要和我解释下他和Alince的关系，不过他并没有多说，只是拍拍我的手，“没事就好，我就怕你太年轻，遇到这事想太多。”
络腮胡现在好高血压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我怕太晚影响他，只在病房坐了一会，就以明天要早起为由，离开了病房。走出病房，看到北哥正在走廊尽头的平台上抽烟，我跟着走过去想和他打个招呼。“北哥，薛大哥明天什么时候出院？”
北哥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说：“明天下午吧，上午还有点液体要输。”
“嗯。他这是高血压，怎么平时还老见他喝那么多酒？”
“你也知道他那人，谁说都不听的。要不改天来皇朝的时候，你劝劝他？”北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我。
我接过烟放在手上顿了顿，说：“行，改天我劝劝。”
“小娟，Alince来找你那事，你真不要放在心上。”北哥再一次提起Alince，而且还特别认真的样子，“这件事情也怪我，要不是我的一时脑子发蒙，她也不会找到你那儿去。”
“这事都过去了，而且我真的没有多想。”
“嗯，总之你不影响你和我哥就行。”北哥的话说得有些怪，“你要知道，她出国之后这10年，我哥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像对你这样好过。”
我吸了一口烟，故意绕开他的话说：“你和薛大哥都一样，都是我的好大哥。”
“那可不一样。现在我才知道，Alince那个女人真是坏透了，连骨头都是坏死的。”
提到Alince，北哥好像有很大的怨气。而我自然也不好接话，只好说：“北哥，薛大哥没事了我就先回去吧，明天下午我来和你们一块接他出院。”
北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一直把我送到楼下停车场，才转身回去。我独自开车回到家里，躺倒床上都还在想他今天晚上说的哪些话。
要说完全不好奇也是不可能的，Alince既然都和薛大哥离婚10年，这10年她肯定也另外结了婚，为什么又会忽然回国，而且还以他妻子的身份找来找我？
这些问题我自然不可能去问，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而且Alince已经离开国内，问不问出答案，这个女人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