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雨打开洗手间的窗户散烟味,走出去洗手。晚上同宿舍的阿姨回来,看到颜雨还躺在床上,说:“你好点了吗?”“好多了,谢谢。”“老板娘让我给你带了饭,你起来吃一些吧。”“谢谢。”颜雨看着笑容可掬的阿姨,狭小的空间她们笑闹着。在有限的休息时间里,他们井井有条地安排着自己的生活。洗衣服收拾家务,还要抽空给家里打个电话。每个人都有家,无论什么工作,无论白天在做什么,最终都有一个归途。颜雨摇摇头失笑。第二天沈峰那边没有回应,而刀疤脸也没有回来。颜雨不太敢靠近,因为很容易就暴露了。颜雨给刀疤脸发了信息,他也没有回复。颜雨思索整件事,她能接触到的事情就这么多,很难办。下午天阴了,到晚上就下起了大暴雨。颜雨开车到厂房附近,她把车子停下,关掉灯,拿出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厂房。一直没有动静,厂房亮着灯。刀疤脸没给自己回复信息,到底是上路了还是没上路?他们运的货物是什么?颜雨摸了摸腰上的匕首,半响后身子后仰靠在座位上,再等等看。雨越下越大,敲在车玻璃上“劈啪”作响。十二点,颜雨刚要启动车子离开,厂房的大门突然打开,一辆货车开了出来。颜雨按着手机发送信息:“今晚可能有行动,我看到他们的厂房有车开出。”沈峰很快就回复信息:“你撤,我派人盯着呢。”车子朝着她的这个方向开过来,如果大灯扫过来很容易看到车里的人。假设开车的人是刀疤脸,完全能认出自己,如果现在离开,也有些诡异。车子越来越近,颜雨关掉手机迅速滑到座位下面,拉过黑色雨衣盖住自己。五分钟后,卡车从身边经过。颜雨没动,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又一辆货车经过。昨天她看了,院子里货车最少有四辆。拉的什么?车子走的方向不同,一共开出来了四辆。颜雨伸出脑袋看了眼厂门,刚呼出一口气,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从身边开过去。颜雨视线一扫又把身体缩了回去,吉普车上坐着的人是白泽。她的视力不错,不至于看错。又缩了回去,给沈峰发信息:“我刚刚看到了白泽。”“对,我们成立了专案组。我是组长,他是副的。”难怪。颜雨打算把手里的匕首塞回去,沈峰的人跟这么近,没有人是傻子吧?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开出去了?颜雨抿了抿嘴唇,继续趴回去。一个小时后,一辆卡车从身边开过进了厂房,颜雨咽下唾沫。有个很神奇的想法,难道不是出去,是进来?颜雨整个人都懵了,她舔过有些干燥的嘴唇,有些疼。只听到了心跳声,到底是什么?他们运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是进来?不是出去?所有警察都在查出去的路口,可他们就这么进来了。难道是障眼法?颜雨心脏跳得飞快,按着手机给沈峰发信息:“刚刚我看到一辆卡车进了厂房,难道不是运出去是运进来?”沈峰没有回复。颜雨握着手机。她又等了半个小时,车子依旧没有出来。颜雨拧眉想了一会儿,披上雨衣下了车,她往厂房的方向走了过去。雨下得很大,颜雨观察地势,决定从旁边的一家厂房入手。不然走在路灯下,太容易被发现。下雨天的墙壁很滑,颜雨试了两次才翻进去。夜里,工厂都关门了,只有保卫室的灯亮着。颜雨看了一眼门口,悄悄朝着另一边墙摸去。翻了两道墙才看到工厂的一角,颜雨小心翼翼翻到厂房房顶,趴在黑色的房顶拿出了望远镜。雨水糊在镜片上,有些模糊,颜雨拿手挡住镜片观察厂房里面。依旧是模糊,镜片上很多水。拉近,拉近。院子里没有人,只有灯亮着。颜雨把镜头往上拉。二楼窗户很小,根本看不清楚。颜雨舔过嘴唇,运的到底是什么?手机“嗡”地响了一声,颜雨用雨衣罩着打开了手机,调到最暗。外面应该看不到。沈峰的信息:“车上只有正常的货物,没有任何可疑物品,厂房的主人并不是那个刀哥。”一束灯光扫了过来,颜雨迅速按灭手机把头埋进雨衣里。大约半个小时,一辆车开了出去。车开出去没多久就被拦了下来,颜雨趴在房顶拿着望远镜看到警察上了车。沈峰回来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拦车?收到她的信息?可是什么都没弄清楚,不是打草惊蛇吗?车是空车,几个警察迅速跳了下来:“队长,没有。”沈峰目光一顿,立刻上车去检查,真的什么都没有。空车。他皱眉,回头看向这夜幕。大雨倾盆,颜雨藏在什么地方?颜雨抿了抿嘴唇,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藏在衣服里继续发信息:“你在车上找找痕迹,看有没有可疑的证据,或许不是毒品。”可搜厂房就需要搜查令了,没有任何的证据,怎么搜?全凭颜雨的猜测。可几辆空车这样进进出出,总归是诡异。沈峰拿着手机在犹豫。今晚已经打草惊蛇了,无论查不查得到。颜雨趴在房顶上看远处,雨下得很大,身下全湿了,她整个人浸泡在水里。她上来的太晚了,什么都没看到。几分钟后,沈峰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个人迅速上车开往厂房。颜雨静静地看着。雨越下越大,她擦掉望远镜上的水珠。抓人的事儿是沈峰他们干的,如果这次什么都没抓到,颜雨还会平白暴露。沈峰不会根据颜雨几句推测就过来,他可能还有别的线人也给出了线索,今晚才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对方的时间也安排得非常巧妙,像是知道了警察的全部计划,然后故意插这个空子。如果不是颜雨一直在这里没有走,大概也不会发现他们还有一手。沈峰他们迟迟没有进入厂房,颜雨顺着房顶想下去近一点。突然视线扫到一束光,一愣之下迅速拿出望远镜看过去,一辆卡车越过水坑往远处开去,很快进入了没有路灯区域。颜雨迅速拿着望远镜观察这附近的几家厂房,又落到了厂房的院子里,少了一辆车。刚刚她看的时候是三辆,开出去一辆被沈峰查了,还有两辆,可现在只有一辆。汽车越来越远,太远了,车马上就要消失不见。颜雨拿出手机打给沈峰:“他们厂房是不是有后门?强行进入试试,我看到一辆卡车开出去了。厂房北边那条路,朝西开去了。快一点,马上就不见了。”颜雨挂断电话,转身跳下房顶直冲向围墙往外面翻。正在看电视的门卫突然抬头就和颜雨对上了眼,他一愣,颜雨翻过围墙就朝公路冲去。“哎?”门卫张了张嘴,拿着手电筒就冲了出来,“小偷!抓小偷了!”颜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自己的车,拉开车门上车启动车子迅速冲了出去。颜雨的车技还不错。迅速打着方向盘绕过厂房就朝北边那条路冲了过去,颜雨回头看了一眼,沈峰他们已经进了厂房。颜雨踩着油门轰然开了出去,溅起一人高的水珠。她开了有五分钟,往西有一道分叉路口。颜雨踩下刹车,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这边没有路灯,漆黑一片。到底是哪个方向?引擎声越来越近,颜雨从后视镜里看到沈峰的车。很快车子就到了,车子一个急刹,沈峰先冲了出来,直接打开副驾驶车门进来:“分岔路,我们往北,他们往西。”颜雨打着方向开往北边的路,她帽檐压得很低,外面看不清楚脸,甚至看不清男女。“你藏在哪里?”“房顶上。”“你觉得他们运进来的是什么?”“不知道,你在厂房找到什么没有?”“还有同事在查,应该没有,他们很淡定。”颜雨舔过嘴唇,眯了眼睛,车子开得飞快。“这里面是不是也有你的人?”“嗯。”颜雨看了沈峰一眼,轻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车厢里安静,雨刷刮着玻璃发出声音。沈峰打开枪的保险,握在手上。“你觉得这辆车上有东西吗?”颜雨问道。“不好说,查了才知道。”远光灯照射着前方,沈峰观察前方的路面。路越来越差,车灯照射下,能看清楚地上被大车压出来的车轮痕迹。“你说工厂的法人代表不是那个刀哥?”“不是,是一个叫李莹的女人。”“是不是刀哥的老婆?”“不是。”“情人呢?”“这个说不准。”卡车应该是朝这个方向往前开去了,颜雨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迅速打开了导航仪查看地标。视线扫到地图上,颜雨皱眉嘀咕:“前面是个湖,没路了。他们往哪里开?跳湖吗?”沈峰也在看导航地图,表情沉下去。突然拧眉,回头看颜雨,四目相对。颜雨一脚踩下了刹车,她看懂了沈峰的眼神。沈峰开口:“难道是想毁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