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抿抿唇,“好嘛。” 应罢,她端起桌上着金纹碗,鲜汤入口,酒是不行了,鲜汤是她能喝好几碗。 谁知指尖一滑,金色汤汁洒落下来,衣襟上湿了一片。 见此,段鹤安很快就将她手中碗接过来,眉头微低,“可烫到?” 衣裳上尽是汤味,苏禾微瘪嘴,发上流珠摇曳,汤是温热的,不烫就是可惜了一碗好汤,她都才喝一口。 段鹤安捏着她那小手,沉声唤道:“阿禾。” “哎。” 苏禾这才抬眸看他,轻声回道:“没烫到,可新衣裳脏了。” 这衣裳她付出了几天的代价呢,哦豁,白费了。 段鹤安看着她的手,似乎也没红起来,道:“不烫便好,衣裳让人做新的就可。” 正此时,明殿凤座上,景皇后察觉到二人异常,将目光转向苏禾,一身淡色衣裳上染了汤汁。 “儿媳怎么弄成这样了?” 苏禾这模样着实láng狈,微微低头。 皇后浅笑,总不能宴到一半就回去吧,几分无奈。 正巧永安宫离得近,说叨几句后,便亲自领着苏禾去换身衣裳。 永安宫路上,皇城红墙绿瓦,虽霜雪未融,但看得出华贵繁荣,地界极其宽旷,来来去去皆需乘辇。 苏禾不禁张望几番,在东宫里这么久,也没出来好好瞧过皇宫。 皇后见此,心知如今的苏禾什么都不识得,皆忘了,为了缓和气氛,她与苏禾拉起了家常,和善亲切,说起太子幼年趣事。 苏禾听得一怔一怔的,不曾想太子年幼时在北漠军营里苦过了几年,还以为他一直都金贵着呢。 皇后一向喜欢女儿,一连生三子,也没等来女儿,既然如此,儿媳也是一样,自然也是欢喜苏禾的。 苏禾为太子妃也近两年了,在此之前,面面俱到,样样都做的很好,也时常来永安宫,但总有层隔阂,说不清道不明的。 自苏禾昏迷后,太子明面是和和气气的,私下却bào戾无常,东宫也冷寂不少,如今苏禾转醒,太子不想纳妃,那便等等再说吧。 她与皇帝皆不想管此事。 到了永安宫,苏禾换下那身衣裳,浓重的鲜汤味,闻久了也腻得慌。 景皇后房外等了半会,便见苏禾从里出来,这身衣裳还真衬她。 衣裳穿整洁后,二人未有停留,便回重华宫宴上去,除夕多的是玩乐还没看,苏禾腿脚尚未恢复,但乘着辇也不碍事。 正巧行到宫廊处,一抹淡青色身姿出现在不远处,她气质淡雅,身形略高,前后跟着宫女太监,却自行抱着一把紫檀琵琶。 女子见到乘辇而来的皇后二人,她缓缓停下莲步,柔和的目光轻瞥到苏禾,掠过悦色。 金辇停下,女子抱着琵琶福身:“臣女林容笙见过皇后娘娘,太子妃。” 听言,苏禾心间微缩起,林容笙,这三个字如雷贯耳,正是与太子有过婚约的丞相之女。 景皇后看向她怀中琵琶,亲和问道:“容笙你这是?” 林容笙柔雅一笑,“借年夜宴的机会,给皇上皇后献曲。” 景皇后眉眼微弯,“有心了,怎不乘辇?” “臣女便想着走走也是好的,暖身子。” 苏禾暗暗瞥着林容笙,容色英美,双眸似水,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细赏五官,竟有三四分与她相似,只不过苏禾艳媚许多,而林容笙清冷脱俗。 苏禾不禁抿下唇,似乎林家千金与皇后些许亲密,她此刻有种冒牌见正牌的感觉,怪不自在的。 林容笙瞥向苏禾,话语头转过来,“前些天便听闻了太子妃苏醒,乃喜事幸事,臣女一直都想来看望。” 一直想来看望,皆被太子挡下,实在是一面也见不着,林容笙心中无奈。 苏禾抿出一丝笑,也不知这林家千金话中意思,但她觉得以前她们应该有很重的过节…… “多谢林小姐关心,我身子羸弱,这月余来难见他人。” 林容笙微颌首,亲和道:“改日,臣女带些专补身虚的药,来东宫看望太子妃。” 苏禾张望了下景皇后,神色自若,她若拒了是不是不好,尽管关系尴尬,会会林家小姐,她也不惧。 苏禾淡笑应下,若林容笙真是送东西来,她可不敢吃。 随后,三人一同往重华宫而去,和和气气的。 林容笙时不时与苏禾搭话,弄得苏禾心里打鼓,摸不清她什么态度,这个大小姐这么和善吗。 回到重华宫中,林容笙怀抱琵琶,莲步入殿,举止优雅,为众人献曲。 苏禾眉头轻蹙,宫女搀着她回到座上。 段鹤安轻扫苏禾身上衣物,母后给阿禾寻的这身衣裳,显得她腰肢纤细几分,虽严严实实的,丝毫未露,但衬得身段凹凸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