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安排彻底忙完, 一不留神,天都黑透了。 跑去守凌霜阁的杜长为知道他喜好,临走前, 还给他送来了好几坛果子酿的酒。 纪秋檀原本有些头痛, 不想碰这玩意儿,可是一想到杜长为是因为什么被他诓去守凌霜阁的, 片刻后, 他的手默默就伸了过去。 “啵”的一声, 盖子一开, 便是香气四溢。 悄悄的抿了一口, 随后他眨眨眼, 拎着酒坛便去了房间。 “睡了吗。” “……” 仍旧是和先前一样, 他住主屋,师琅玉就在隔壁,至于另外一位则是表示并不想经常看到他们, 因此人在长廊的另一头。 隔壁的屋内没有烛火,然而他小心翼翼开口之后, 窗户却嘎吱一声被风吹开了。 果然没睡。 纪秋檀清了清嗓子, 假装自己只是为了分享美酒而来,小口小口抿了几杯过后,脸就红了。 微醺的感觉就是飘飘然。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面前那双手上。 “真好看。”嘴里嘟嘟囔囔几句, 他把那只手抓到自己跟前仔仔细细地看。 怎么会有人连指甲盖都长得跟个艺术品似的。 这么完美。 “从明天开始,我大概便要忙起来了。”他五指穿过对方指缝,轻轻扣住那只手,支着脑袋慢吞吞地说着话, “我在外头放了一个招募信息, 专门征集那些有修行天赋但入了道却不知如何修炼的凡人, 散修如果愿意来那也要,多多益善。” “要他们做什么。”师琅玉安静地坐在那,由着他玩自己的手,“我可以帮你。” “当然,你也别想躲清闲!”纪秋檀抿着嘴哼笑几声,“我打算派他们去盖房子。” “盖房子?” “是啊,这些人虽然有天赋在,可是却还不会控制灵力的收与放,若是有一天需要用到他们了,然而他们这个修为,最后只能是推出去送死,这样当然不行!如今正好让他们用盖房子这个事儿去练习收放灵力,他们有了锻炼的机会,顺带着还能帮那些镇上、还有村里的百姓们盖些结实点的房子,这事儿我早就想干了,大冷天的还得住在那种四处透风的茅草屋里,多冷啊,我可是听说过前些年还有不少人是生生被冻死的,所以盖房子的事儿必须得提上日程,两全其美!” 闭上眼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纪秋檀脸上笑容更是灿烂。 不过很快,他又苦恼:“但只出不进又是一个大问题……先前把药王谷给吞了之后,库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可是弄那些书和制作灵器耗费也不小,真要盖房子的话,花销太大了,还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我有。”师琅玉漫不经心地用拇指轻轻在他掌心划来划去,挠痒痒似的,“我在京城尚有不少产业未处理,你既需要钱,便拿去用吧。” “可、可以吗?这不太好吧。”纪秋檀眼睛亮亮的,说着不好,但脸上笑容却还是将他给出卖了,“多少啊?借你点,回头还给你。” 师琅玉一撩眼皮,浓黑的眼眸中带着笑,轻轻跟他说了一个数:“够吗?” 纪秋檀随即震惊:“这么多?!” “大多是先前朝中那些同僚送的,求人办事,总要有些表示,我若不收,他们反倒会害怕。” “我懂了,原来你是个贪官。” “……” 他说完,眨眨眼。 师琅玉唇角便突然翘起。 昏黄的烛影将他那张雪白的脸衬得多出了几分 妖艳,那双乌灵灵的眼眸轻轻一抬,仿若能勾魂一般,当即看得纪秋檀心中咯噔一跳,头便开始发昏。 “说错了。”他听见师琅玉缓缓道,“是奸佞。” “……” 再度提起往事,念起他人曾经赠他的称呼,心中却忽然没有那种仿佛要将人魂魄都给生生撕裂的痛楚了,仿佛往事真能如烟般被吹走,而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说不清楚。 大概是对面坐着的人一次又一次向他敞开怀抱,给予他最真诚的抚慰和信任之后。 “我曾是皇室豢养的死士,本该一辈子都躲在暗处,如同影子一般,见不得光,后来遇到变故才摆脱了这身份,登上朝堂。” “那些给我送礼的人大多都是心虚,怕我找他们麻烦,以为送多一些满足了我的贪-欲,我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他们一命。” “但那些东西只是放着,我要来有何用?” “要他们命的人是皇帝,来求我?又有何用。” “……所以后来他们都死了。”师琅玉手上轻轻拨弄着灯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你怕吗。” “怕,怎会不怕。”纪秋檀捏着他凉丝丝的手指,笑了一声,“这个地方真的很可怕,先前我为自保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夜里甚至还做噩梦,可现在,我想到四大宗随时都有可能派人前来,第一反应居然是……若能有个法子将他们全都杀了多好,可怕,我居然都敢这么想了。” “……” 如此文不对题的一段话,言下之意却很明显,不必明说,对方会懂。 接着,迎着对方那双越发黑沉沉的眸子,纪秋檀猛然仰脖将余下的坛中酒一饮而尽。 腾的一下,热度瞬间从脸颊烧到脖子。 “我好像有点醉了,头晕。”他鼓起勇气,发出邀请,“但我还想去后头泡个香汤,要一起吗?” “……” 他们住的这个院子里,后头有个小温泉。 就在他那间屋子的正后方。 这温泉的水倒也奇特,带着一股很淡很淡的药香味,每次泡过之后不仅浑身轻松、通体舒畅,且香味还能足足留存七天七夜。 当然,说这些也都只是借口。 酒也喝了,封锁后院的术法也使出来了。 下午回来时没做完的事……也该补一补了吧? … 格外耗费精力的封禁术一出,鸟都飞不过来。 外头还刮着冷风,温泉池周围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得再靠近一些,才会被热气熏得化掉。 喝点小酒,人是会大胆一些。 纪秋檀泡在温泉水里,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人宽衣解带,随后,视线下移,看得是喉头颤了又颤,情不自禁就把自己往下沉,半张脸都浸在清凌凌的水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在水面。 “好看吗?”声音的主人慢悠悠地抬腿。 线条紧致漂亮的小腿逐渐没入水中,荡开一圈圆波似的涟漪。 泡在水中的纪秋檀看得眼热,禁不住吹了个泡泡出来,漂浮在水面上的泡泡圆圆润润的,从他面前向着师琅玉那头飘去。 最后,一头撞上那片肌理分明的胸膛。 “好看。”纪秋檀整个人都被裹在水雾里,两片嘴唇被热气熏得逐渐红润,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湿漉漉的,“过来,让我摸一摸。” “好。”师琅玉当即眉眼一弯,笑出声来。 他往纪秋檀跟前走,洁白莹玉的皮肤泡在暖烘烘的泉水里,散 开的乌黑长发也浸在水里漂浮着,瞧着真像从海里走出来的貌美海妖。 纪秋檀伸手摸他脖颈,摸他锁骨,手指从胸膛滑落小腹,又被他勾着下巴亲吻,没一会儿脚下便开始打滑,软脚虾似的,人便被他揽着提到了腰上。 “哎,你!” “……” 美人不禁生得美,手也美,手指修长,骨节匀称,但那到底是异物,纪秋檀下意识屏住呼吸,嘴唇发抖,禁不住用力皱眉。 “放松。”师琅玉仰着头在他唇上啄了啄,抚慰道,“腰快被你勒断了。” 纪秋檀搂着他脖子小幅度点头,却还是免不了紧张,后背一直都紧绷绷,没一会儿就都是一头汗。 正巧温泉上头一棵树,叶子被风吹的抖了抖。 啪的一下就砸下来了一大块雪。 一半融进了泉水里,一半掉在纪秋檀背后,雪水当即顺着脊背往下流,冰得他一激灵。 师琅玉也不禁缓缓深吸一口气,满面隐忍神情,“你是打算要将我手指绞断么?” 纪秋檀欲哭无泪:“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太会而已。 果然见多识广不代表实操就一定很会,他脑子里储存的知识量很多,还以为自己能装把老司机,然而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个新手,上车前能把牛皮吹破天,结果一摸方向盘就露怯! “……是因为这里太亮了!”他开始找理由。 刚说完,一道剑气便刷的一下横着扫过放了夜明珠的地方。 几声脆响过后,四周光线彻底暗下去,只剩下头顶的一轮明月还在幽幽往下投射月光。 “还亮吗?”师琅玉觉得好笑,故意松了松托着他的手臂,果然见他因为害怕掉下去而抱得更紧。 他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甜香,不是花果的香气,更和脂粉没什么关系。 但就是好闻,闻着叫人心安。 师琅玉把鼻尖抵在他颈窝,放他往下沉,听着他喉咙里时不时响起一阵含混的哼唧声,声音也不大,像只撒娇的猫儿似的,索性便去咬他脖子,在上头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牙印。 温泉水呼啦一声,纪秋檀半个身子重新沉回水里,却不敢动,只是紧紧搂住师琅玉的脖子:“你等等!让我缓一缓、缓一缓。”说话时,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哆哆嗦嗦的泣音。 师琅玉颈侧青筋随着他这小小声的几句话给弄得渐渐爆了起来,分明都已经到底了,但看他疼得眼里蒙着一层水雾,鼻尖更是红通通一片,到底还是舍不得,只能拿出最大的耐性,低头亲亲他发红的鼻头,擦掉上头疼出来的汗,贴着他还有些颤抖的嘴唇轻轻吻着:“乖,你莫紧张,不着急。” 睁着迷蒙的泪眼,纪秋檀看见师琅玉额头上全都是汗,额角也有青筋突了起来,辛苦得很,却还想着照顾他,只能咬咬牙逼自己快些适应:“似乎是稍微好些了。” “好了么?” “嗯……” 师琅玉垂眸,摸了摸他头发,低笑一声。 半明半亮的明月倒影落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水中,原本完整的一个影子,却又被不停荡漾起的水波打散。 水中圆圆的月亮顷刻间成了一条条残影,碎裂的影子被水波推着往旁边飘去。 汗和眼泪混着温泉的泉水淋了一脸,纪秋檀起初还忍着,后来小腿开始痉挛好久缓不过来,疼得呜咽个不停,师琅玉便空出手帮他按摩小腿,按了几下之后俯身直接堵住他的嘴,听着他呜呜地闷着哭,反而还更兴奋。 转眼居然就已经到了后半夜。 纪秋檀有气无力地靠在师琅玉身上被抱回房间,趴在浴桶里让对方给他揉揉腰,困得头一点一点,却还得撑着不能睡。 揉完了,他立马撵人,嗓子都是哑的:“你给我出去。” “好。”师琅玉笑着顺了顺他头发,出去给他泡了杯热茶又回来,把他吓了一跳,猛地一转身,浴桶里立马就是哗啦一声。 “你怎么又回来了?!”纪秋檀恼火,脸颊上一片深红,“谁让你进来的!” “先喝口水。”扫过他脖颈、胸口那一片片青,师琅玉眸光一暗,伸手过去握住他脚腕。 纪秋檀顿时浑身紧张:“干什么!不能再……” “我帮你弄出来。”师琅玉抬头吻了吻他眉心,眼底一片晦涩不明,“方才一时没忍住,对不起。” “……” 他诚心诚意道歉,倒是叫人不好意思责怪了。 纪秋檀抿了抿嘴,想起方才他是怎么个没忍住法,还不是因为自己舒服上头了脑子一糊涂就什么话都敢乱说,讲什么好哥哥你要弄死我了这种丢人话,愣是把人给激成这样的,当下便心虚地侧过头眨了眨眼,湿漉漉的眼睫毛像把小刷子。 “睡觉睡觉!”钻进被窝,立刻把自己卷成毛毛虫,死死盖住脸。 但没过一会儿,卷起来的被子就松了。 纪秋檀累得沾了枕头就睡。 师琅玉靠坐在床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等他睡熟之后,才出去处理自己的事。 … 白听霜在外院等着,见他过来,立马便起身迎上:“师父,您要的东西都拿来了。” 师琅玉淡淡看他一眼,表情虽然冷淡,但话还是关切:“路上没出什么意外吧。” “没有,一切顺利。” “那就好。” 师琅玉收起那些凭证,白听霜倒是犹犹豫豫:“师父,您怎么要这些要的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两个多时辰前,他在屋里突然收到了师父的传音,要他去借个灵器回趟京城,把余下那些未曾处理的宅院店铺迅速处理掉拿钱回来。 他半点不敢耽误。 “没事,不必担心。”师琅玉突然勾了勾唇角,冲他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霜儿,这段日子多亏有你帮忙,只是你总是这样跟着我,未免耽搁你的前途,你还年轻,应当有更好的发展……” “师父莫不是要撵我走?!”白听霜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噗通一下直接跪了下去,“师父!我的命是您救的,如果当年您没有把我带回京城,说不定我早就已经死在那片荒地里了,我做什么都无所谓的,您要嫌我修为低,我便努力修行,只求您别赶我走!” “我何时说要赶你走了?”师琅玉皱眉,手一抬,便将他从地上托了起来。 “霜儿,我只是说,你不该像现在这样随着我跑来跑去的,今夜我同纪仙君谈过了一场,他同我讲了些云台接下来的发展计划,所以我便想着,你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历练一番。先前你随白将军在边关常年练兵,对这攻防阵也颇有心得,若你愿意,明日……” 他简单交代了接下来的部分安排。 白听霜一听原来不是要撵人,当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不过很快,白听霜的眼神突然一定,定在了师琅玉并未拢紧的衣领之下。 因为是刚从房间里出来,师琅玉也难得没有把衣服穿得规规整整严丝合缝,反而是留下了领口的起伏。 他皮肤白皙,锁骨处却有两个凌乱的青紫咬痕,痕迹一直往上,竟是在他颈侧也 留下了一个颇有暧-昧气息的吻-痕,细细一想便能知道,这痕迹是被人细细舔-吻后留下来的。 若不是方才白听霜那一跪,因此换了位置站,说不定,还真看不到这痕迹! “师父……”白听霜声音都抖了,荒谬的想法瞬间让他如遭雷击,脸色唰的一下惨白一片,拳头也渐渐握起,“徒儿还有一事不明,您和那纪仙君……究竟是何关系?” “……” 师琅玉顺着白听霜那不可置信的目光微微垂眸往下,随即便想到了方才有人哭着张嘴、一口咬在他锁骨处的模样。 应当是留下印子、被看到了。 这么想着,师琅玉收回目光,眉眼突然一柔,沉声道:“他是我未来道侣,我爱人。” “什……” “也是你师娘。” 说完这话,师琅玉微微吸了口气:“不过这称呼不怎么合适,往后见了他,不要这样喊。” 白听霜没听进去,只顾着瞪大双眼:“师父,可是他强逼于你?!” “自然不是。” “真的?!” “怎么,你还不信?” “不、不是……” 师父的话自然还是能信的。 白听霜攥起的拳头慢慢松开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不解:“可……难道那位纪前辈是女扮男装?!” “非也。” “啊?真是男、男子?” “……” 白听霜茫然地站在那,不知为何,脑袋里突然蹦出了前些日子陆景晗不停在他耳旁絮絮叨叨的那个词—— 狐狸精! 可那会儿也没人说这“狐狸精”竟会是个男子啊! 白听霜嘴唇一抿,忽然有了一种离家几年回来却发现亲爹又娶了个后娘的感觉。 师琅玉倒是不太清楚他此刻所想,否则怎么也得将他收拾一顿。 “霜儿,若是没有别的事你便先回吧,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来寻我。” “明白了,师父您也早些歇息。” “……” 白听霜行了个礼,带着满肚子的话匆匆离去。 而师琅玉回头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屋顶上似乎有个人正躺在那儿,手边放着几坛空了的酒。 他脚步微顿,沉默地和对方对视片刻,随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夜风吹过黑沉沉的屋顶。 师忘忧支着脑袋,看着下方的背影慢慢消失,宽大的衣袖落下去,如玉的脸庞旁侧便是腕上狰狞痕迹,美与丑在暗夜中相互交错。 “真无趣。”他扔了酒坛,身形一闪。 他默默看着白听霜回去之后犹犹豫豫纠纠结结,在屋里转来转去,失魂落魄:“怎么会?……怎么会呢?” 看到被吵醒的陆景晗从隔壁窗户探出头来:“师兄!到底怎么了嘛?你这不停走来走去的我还以为是九足虫突然打过来了呢!” “……” 真好,都在这里活得好好的。 师忘忧顶着一身酒气,懒洋洋地又躺回了房顶,免不了再一次想到那个问题: “到底何时,才是我的死期。” 这个世界真好啊…… 尽管无趣,但熟悉的人都在,便让自始至终都一心求死的他居然开始舍不得死了。 “不如等下个春天,等花全都开好了。” 他闭上眼,手边酒坛当啷啷掉了下去。 … 第二天一大早,纪秋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先摸了摸身边。 空的,没人。 “嗯?” 他分明记得昨晚半梦半醒之间有人过来了。 嘎吱—— 正巧这会儿门被推开。 “醒了?”师琅玉身上还带着外间的寒意,坐在床边俯身印在他额头上的吻也是凉凉的。 纪秋檀眯着眼不愿起:“什么时候了?” “辰时。” “……这么早?!那我再睡会。” 昨夜那事儿一直做到后半夜,最后爬上床睡觉的时候都寅时末了,快四点睡的觉,八点左右醒了,满打满算这才睡了三四个小时。 修士不是很能熬的吗?怎么这回这么困! “定然是你这妖精把我给吸干了,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纪秋檀有气无力地侧躺在那,虚虚一指,自投罗网似的又被人捉住了手腕。 “还疼吗?”师琅玉神情温和地坐在旁边帮他揉腰,左侧后腰一块淤青,是昨夜抵在池子边缘那一处凸起的石块上磨的。 虽不是什么大伤,但这颜色看着也是着实吓人。 纪秋檀趴在那,舒服地直哼哼:“你这手法好像比昨天有长进啊,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跑出去偷师了?” 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师琅玉居然真的嗯了一声,说自己在外院遇到了炼药的三圣母,过后,又漫不经心道:“除了这个,我还专门去外头寻回来了一册修炼心法,对你身体大有益处,待你学会之后,必然不会再叫你出现这种情况了。” “什么心法?”纪秋檀从这语气中隐约品出了一丝不对劲,便侧头去看他。 他也俯身靠近,顶着那张清冷无双的美人面孔柔声道:“是一套完整的双修功法,下次就算弄得再深,也不需要再费心清它出来了,正好可以叫你装一肚子,含着它睡。” “???你是被师忘忧夺舍了吗?” 纪秋檀脑袋“轰”得一下,瞬间从脖子根一路红到头顶。 这话居然是从师琅玉嘴里说出来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 “你、你、你受什么刺激了?”瞌睡虫一下子被惊到了九霄云外去,纪秋檀从床上爬起来,表情免不了要扭曲一瞬。 师琅玉却是心情颇好地冲着床榻左侧抬了抬下巴:“先瞧瞧那些你喜不喜欢。” “什、什么东西?”纪秋檀红着脸,心有余悸,还真是有点怕他再次语出惊人。 下一秒,枕头被移开。 纪秋檀张张嘴,双眼发直:“好多钱啊……” “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后头绕过来一双手,缠在他腰上,“你归我。” 师琅玉靠过来从背后抱他。 “好吗?” 可他眼神这下更是满满狐疑,转过头问:“你……莫不是外头真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