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暗香来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到就像一转头,你的身后早已卷起千层海浪,毫无预兆。当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一场意外把你虐得遍体鳞伤,吝啬到连一丝温柔都不曾留下。我曾在漆黑的房间里,双手合十,跪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虔诚地祷告,向上帝奢求一份阳光且美好的明...

作家 沈阿嘉 分類 军事 | 10萬字 | 28章
第二十三章 人情世故
    我倒是会向潭安报备网上认识的朋友,她却毫不在意,只是叫我别被坏人骗了去便是。

    如果班下的早,庄姐姐会带我去街角的饮吧,花个两三元请我喝一杯果汁解渴,同样很大方地多买一杯唤我带给潭安。

    “我和潭安都觉得你人可好了。”我咬扁吸管,来回捣鼓空塑料杯朝她说,“人美心善。”

    微风吹拂迷离,夕阳尽染层云,街上行人在小巷里摩肩接踵。

    我望着夜之蓝酒吧,它在天黑前总能适当地隐藏自己,低调得像是倒闭了的饭馆,待十点以后,人越来越多,逐渐成为整条街最亮的店。

    而那会的我早就躺在床上了,等待着明天清算和筹备新的消遣物。

    庄姐姐会和我说些她家里的故事,听得我好生羡慕,我看着她不敢告诉她我爹娘早就死了,怕她嫌我是个没念过书的孤儿。

    她还有个哥哥,家里帮走门道后找了个政府的职位,当个小官,却跟个大爷似的。而她也有个愿望,就是考个大学,可家里没钱,硬是把她拖了下来。

    “那哥哥当官会有不少钱吧?”我用力吸杯底遗留的饮料说。

    “他钱全给自己买房子了,家里谁会管一个女孩子呢?”她转头反问我,害得我哑口无言,“我就等着被家里安排相亲咯。”

    路口嘈杂起来,她不再说话。

    吃晚饭的时候我问潭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她诧异地望我,又伸出掌心探我额头,我急得拍开她手。

    她眨巴着眼睛:“那要看妹妹什么时候愿意嫁我。”

    简直胡闹,我急得直跺脚:“家里怎么可能同意啊!”

    “家?”她说,“这个家不就咱俩?”

    她还是一到点就睡了,留我一个人盯着电脑,我走进翔哥的聊天室,果然他的房间依旧爆满,我也是挤了半天才在挤到个角落傻站着,如往常般看他们聊天。

    而他就像刻意在等我似的,连忙朝我走来,递上一杯热茶,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跟了过来,翔哥朝他们一一介绍:“这是瑶妹,特别的女生呢。”

    我害羞地差点要离开,好在他们热情挽留,主动朝我打招呼,送我玫瑰,这才和他们有一言没一语地聊着。

    潭安的外套被我从沙发里捡起披上,春天的深夜比不上冬日的寒风,一件轻薄的外套足以御寒,好奇心促使我来回翻阅他们的个人资料。

    同样,正是翔哥的介绍,陆续过来几个人想加我好友,和我闲聊几句便下线了。

    凌晨了,再火爆的聊天室都慢慢冷下来,大多数打工人再不睡觉明早就起不来了,而翔哥永远是最后一个。

    今天我也例外,陪他一起送走最后一个人。

    我主动找他搭话:“翔哥,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不睡呢?”

    “哈哈瑶妹找我,很是意外呢。”他赶忙送我朵玫瑰说,“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他讲的故事真是又慢又长,开始我还回应着,听着听着就困得眼皮子都开始打架,趴在桌前竟睡了过去,直到被冻醒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聊天室空无一人,赶忙朝翔哥小窗道歉说睡着了,下线爬回温暖的被窝里。

    庄姐姐忽然请假了,事发突然,张总唤了我们都过来干活。

    除了潭安以外,剩下的都是男生,留个斜刘海,染着花花绿绿的怪颜色,真是非主流全中国都一个样。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张总,他的头发齐刷地向后脑勺倒去,摩丝将他的发型沥得亮晶晶,夹个大皮包在我们间来回踱步,手里的大哥大震个不停。

    我们年轻人衣着褶皱的工作服站在一排,等他临时过来安排活,他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地,半天也听不懂,好在我经常跟在庄姐姐身后,了解筹备的工作事项,主动上前请缨:“张总,我来负责吧,我常常帮庄姐姐做事的。”

    张总看我一眼,皱着眉咧嘴:“就你?一个女的能做什么?”

    他从我面前径直走过,驻足在一个高个男生面前,朝他说着什么。

    潭安上前替我打圆场:“张总,我们行的,让她负责吧,她搞得清的。”

    “你俩女的别瞎操事,跟小陈后面混一天。”张总接起电话,指了指高个男生就离开了。

    今日的工作真是糟糕透了,小陈根本什么都不懂,把物品清算单画得乱七八糟,我们在他的领导下像无头苍蝇般乱跑。

    他倒乐得清闲,蹲在墙边抽着烟。

    烟都是旁人给的,为了少干点活,宁愿分出一根烟给小陈,消磨着时间。

    只有俩最老实的姑娘担起更多的活,看他们蹲在墙角打打闹闹,我们敢怒不敢言,擦着汗成箱成箱地搬运。

    小陈上位快得很,一天领导当得有模有样,冲我喊道:“喂,是不是这样?”

    我只能点头,把气往肚子里咽。好容易熬到晚上回家,我们就骂小陈狐假虎威,潭安骂得更狠,连他祖宗十八代都不放过,惹我笑得花枝乱颤,听着心里舒坦极了。

    聊天室里我和翔哥哭诉最近的遭遇,他总是很认真地听着,听完就让我放心,打包票那人一定干不长。

    我不信,现在小陈得势得很,还有不少人递他烟抽。

    “可他毕竟不是大老板。”翔哥让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瑶妹,你听过这句话吗?增广贤文云,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我倒也不认识增广贤是哪位,听说话语气或许是个古人了,既然翔哥这么说了,我信了便是。

    沾了翔哥的光,不少大虾们也会在私下里找我聊天,可对线没几句便发现没了话题。不像翔哥那么能说会道,冷场了就离去了,转眼又回聊天室里夸夸而谈。

    近来有个人加我,网名叫寂寞女人杀手,总爱给我送玫瑰,还不时打探我的个人信息。

    我懂聊天室的规矩,一个都不跟他讲,他也耐心地变着法套我话,甚至还说些性的话题,问我愿不愿意出去陪他睡觉。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这些露骨的文字看得我满脸通红,立马退出了聊天室。

    听闻此事的翔哥站我身旁环顾他人,偷偷拉着我在聊天室里溜达。看着大多数兴致勃勃地聊天劲,愣没找到昨天那个叫寂寞女人杀手的猥琐男。

    他替我倒了杯茶,安慰我说以后遇到这类人直接举报便是,自然有网管治他。

    多半是找不着了,我也只能原地叹气,翔哥挠挠头:“算了瑶妹,那人一定是穿马甲了,谁也不可能知道。”

    聊天的时候我一直跟在翔哥身后,不少人上前找我们搭话,翔哥总是笑语相迎,我躲在他身后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语气。

    因为我知道,猥琐杀手极有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位,但一定不会是翔哥。

    猥琐杀手藏得很深,一晚上我都揪不出和他语气类似的人来。

    大多数情况,每到深夜我会选择在房间里看他们聊天,白天就听着小陈胡乱扯活。

    整个礼拜在小陈瞎安排下算是熬到了周末,潭安下班后朝我嚷嚷:“妹妹怎么办呀,听说张总都发新的招聘了,你跟庄姐姐熟络,打她电话问问吧。”

    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动静了,起初以为仅一两天,可都过了一周没有消息,不由得担心她来。

    饭后从被窝里翻出小灵通来,犹豫半天拨打过去,听筒里每嘟一声,我的心就紧张一度,好在很快就通了,却传来男人的声音。

    “找谁?”天哪,他的声音温柔到了极点,听得我下一秒就要向晕倒在被窝里。

    “我。”我支吾起来,“我找姐姐,庄…庄姐姐。”猛地发现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嗯?”听筒那段的温柔肆意地侵略我的耳蜗,“庄妍?她睡了,你有什么事吗?”

    说完没事我迅速按断了电话。

    潭安铺好被子后歪我身上来:“怎么,见鬼了?”

    我现世怪叫道:“见鬼啦!见鬼啦!是个男的接的,你看看都几点了,她身旁竟然有男人!”

    她倒没那么惊讶:“以为多大事呢?睡觉!”

    领班多一天不在,小陈就多一天神气,张总忙得很少在店里,真是就猴子称大王。

    夕阳西下,把我们影子扯得老长。隔壁街道的狗吠着。他安排我们干这干那,自己也装模做样卖点力气,和他关系要好的几个都占了便宜,在货车旁磨洋工。

    瞧着他们偷懒的态度,脑海里时刻牢记翔哥的话,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清晨悦耳的鸟语预示着春天的来临,公寓门外就是一颗巨大的树,每每上班路过,只听得树枝高头传来阵阵鸟叫,大自然轻摇铃铛,发出清脆而动听的声音。

    头仰得嘴都快张到下巴了也不见声音的来源,潭安便会使坏,朝我嘴里猛吹一口气,害我一路追她老远。

    路牙子后的草弓着绿色的腰,随风摇曳。

    甚至有几多说不上名的小花流淌在通往夜之蓝酒吧的路上,无疑不洋溢着生机勃勃,澄澈了眼前的画。

    庄姐姐终于在请了足足半个月假后回来上班了,我们放下手中的酒箱撒丫子朝她奔去,紧紧拥抱她,她也不会嫌弃我们沾满灰尘的双手,即便穿了件从未有过的花衣裳。

    有些日子没见,她脸稍微圆了些,面色红润,手也充满了温度。

    我俩握着她手不肯松开,硬要她说出去哪了才放人,和她这样的领班相处,完全脱离了上下级的关系,更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张总不知从哪冒出,气汹汹地叫我们回去干活,又把庄姐姐唤进办公室。

    她朝我们挤挤眼睛,踩着卡其色短靴走了进去。

    我略有担心问潭安:“你说张总会不会生气辞退她呀,保不准再换个像之前那样的泼妇来。”

    可事实和我们想的恰恰相反,张总不但没开她,反倒缺勤的几天工资照发,领班位置即刻归还。

    天,这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啊!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