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怀里的小儿子很是老实,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水汪汪的大眼睛偏偏一直盯着他手中的书册。赵之桢转念一想,一个儿子也是逗,两个儿子也是哄,便把长子赵晗也召了过来。 赵晗进门,便看见他爹正晃着他的弟弟,可怜他爹摇晃得稍微慢了一点,那小祖宗”便开始哼唧,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赵晗笑道:弟弟原来这么黏父王。” 赵之桢手下晃动不停,羡慕了?一会儿放下你弟弟,父王也晃晃你?” 赵晗默然,隔了一会儿才道,父王,您学什么侧妃啊……” 真的?”赵之桢也不生气,近朱者赤了。” 的确如此,父王您明白就好……赵晗看父亲逗弟弟十分有趣,又主动请缨道,让儿子试试?” 赵晗刚从父亲手里接过弟弟,健儿便打了个哈欠,乖巧地贴在哥哥胸前闭上了眼睛。赵晗见状,便叫rǔ母接手弟弟,谁知rǔ母的手刚伸过来,健儿便哇”地大嚎了一声……小祖宗不乐意了。 赵之桢道:你先抱一会儿,等他睡熟了再说。” 而父子俩闲话,也不耽误健儿呼呼大睡,最后这小祖宗给亲哥哥胸前留了一大团口水印儿之后,才让rǔ母小心抱走。 赵晗只得回去换了衣裳再来跟父亲说话。这回赵之桢便把十四皇子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大致说给了长子,最后问他,若换了是你,你当如何?” 十四叔太心急了。”赵晗吐字清晰,几次出手皆属yīn谋小道,长此以往,必失人心。” 赵之桢看着儿子,目光柔和,旋即欣慰地笑了。 儿子只比十四弟大一岁有余,眼光格局却qiáng上不少。 谁敢说自己没有点yīn暗的想法?可是绝大多数人却希望自己的上司是个堂堂正正之人。因此身为上位者,就算性格天生yīn沉,哪怕是硬装,也得装出一副豁达方正的模样。 见父亲满意,赵晗又主动发散”了一下,莫非石美人娘家人要有人升迁了?” 赵之桢笑道:去掉‘莫非’二字吧。” 更深层的东西赵之桢还不能跟儿子讲:王妃刘娡送到圣上的那本花名册,里面恐怕不止一条大鱼。 只看圣上没有立即发作,就知道此事牵扯极大。而且……俗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重臣倒台,其家族成员以及姻亲怕也要或去职或贬谪或告老,这些空出来的位置准得掀起另一股波澜。 看父皇这次于宫中的布置,可谓云山雾罩让人看不分明,尤其养母也似乎是蒙在鼓里,他也不好说妃母娘家人是否也有人不妥”。 赵之桢便打算在入宫探望妃母时提醒一二,同时他也想找个能人求教一番。 不得不说,赵之桢颇有自知之明,常年带兵在外,于京中局势知之有限,他便不肯qiáng行闭门揣测。而京中他能前去请教,且并不显得突兀的能人,除了李贵妃的亲哥哥之外,便是户部侍郎林海了。 赵之桢思量了一下,决定……两边都去问一问! 却说赵晗自父亲书房出来,便顺路去拜见一下王妃刘娡:刘娡可以不见他,但赵晗不能失了礼数。 果然赵晗在外间没等上多久,刘娡的大丫头便出来传话道,王妃歇下了,请大爷自便。” 赵晗冲着刘娡所在规规矩矩地拜过,这才从容退出院子。 却说赵晗刚出院门,便碰上了大姑娘赵暄。 兄妹俩彼此见礼后,大姑娘笑盈盈道:哥哥真是孝顺。” 赵晗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大姑娘跟着元chūn听了一个多月的书,最起码知道了什么叫城府”。哥哥不搭理她,她也没恼,哥哥可知道父王如今每天都去侧妃那儿?长此以往,等咱们那好弟弟长大了,可还有咱们兄妹的容身之处?” 赵晗微微一笑,竟赞许道:妹妹跟着侧妃学规矩,果然大有长进,也懂得挑拨了。” 他一句话便刺得大姑娘双眼瞪得溜圆,你!我好心提醒,你……” 赵晗道:妹妹真不擅说谎。”言毕,带人告辞而去。 父王赵之桢当然喜欢元chūn母子,可也没有顾此失彼,赵晗还是像以前一样,天天都能和父亲相处……只可惜身在内宅,耳聪目明”丫头婆子又悉数从身边调离之后,妹妹根本不知道这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