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我罩的。”沈奇容色沉凝,胳膊上的小组长一道杠鲜红如血,“再念他顺口溜,你知道后果。” “奇哥!奇哥我以后不敢了!”胖墩儿攥着rǔ牙求饶。 奇哥一战成名,从此班级里再没有同学敢欺负叶玄。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玄哥开玩笑。 胖墩儿为沈奇不合年龄的威势所折服,率领一众小弟投入奇哥麾下。每天放学,胖墩儿都屁颠屁颠地率众小弟轮流帮叶玄拎书包,还自掏腰包购买辣条汽水,帮奇哥贿赂纪律委员,抹去沈奇和叶玄自习课叽叽咕咕说小话的违规记录。 某天大课间,胖墩儿讨好地帮沈奇抄作业,抄着抄着,忽然周身肥肉一颤,狗腿地找沈奇告密:“奇哥,我发现有人搞你。” “谁?”沈奇眼皮一撩。 与沈奇坐同桌的叶玄也忐忑地望过去。 “就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胖墩儿翻开沈奇的课本,“你看,你名字旁边全让人画上王八了,谁给你画的,你说一声,咱们放学打他。” “不是……王八。”叶玄忿然瞪圆眼睛。 “这是玄武。”沈奇面色一沉,一字一字道,“镇守北方的神shòu。” 胖墩儿乐了,没心没肺道:“玄武哪有这么难看啊,不就是王八吗?” 叶玄的小脸蛋噌地红透了,慢吞吞地在书桌下绞起短手指头。 沈奇不动声色,扫他一眼,平静道:“画得好看,是玄武。” 叶玄抿紧嘴唇,脸蛋红得更不像样子了。 不过这次是另一种红。 胖墩儿乐道:“哪好看啊……” 见胖墩儿还要杠,沈奇扭头就拽着胖墩儿的红领巾把他拖出教室。 几秒种后,走廊里传来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声音,以及胖墩儿的惨叫声。 “奇哥鲨人了啊啊啊啊啊——!奇哥别鲨了!” …… 就这样,每当叶玄面临需要在凡人社会改换环境、重新与大量陌生人建立社jiāo的阶段——譬如小升初、中考、高中分班——沈奇都会采用物理手段让叶玄身边不怎么善良的那部分人明白,叶玄只是慢性子以及口齿不太伶俐,没病、不傻、有人罩。 在沈奇的保护下,叶玄的求学生涯一路顺畅安稳,偶尔运气不好遭遇校园霸凌,沈奇都会第一时间替他加倍霸回去。叶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沈奇主动出击、没事找事跟人打架。 两只相逢于幼时的神shòu宝宝一路携手成长,从幼儿到少年。叶玄在十二岁再次迎来快速发育期,身体机能愈发趋近凡人,生理负面影响削弱,考试不再慢到答不完题,学习成绩突飞猛进。 沈奇则相反,念小学时成绩凑合,还身兼两份班gān部职务。自从步入青chūn期,他的性格便日益跳脱毛躁,成了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刺儿头,甚至不如七岁时沉稳懂事,除了叶玄,谁也制不住他。 叶玄温吞,软乎得像团年糕,轻易不动气。越是如此,当叶玄蔫头耷脑、唇角绷直、闷不吭声时,沈奇的负罪感就越是噌噌地涨,一天哄不好,他一天如坐针毡。 初二那年,沈奇参与校外两帮混混的群殴作战,撂倒十几个。幸好沈奇身为凶shòu施bào天赋满点,一拳一脚拿捏得极有分寸,挨揍的去医院一验全是轻伤,赔钱了事。 叶玄因为这跟他闹了有史以来最大一次冷战,往壳里一缩,三头三夜不冒头。沈奇焦灼得要疯,哄、求、认错,往guī壳缝里塞检讨,国旗下当着全校师生念的检讨他才写一千字,给叶玄的检讨他憋出五千。后来他急得把手伸进guī壳拽人,也不知道伸哪去了,被羞愤难当的小乌guī咬了好几口。 三天后,叶玄一出壳他就狗腿地哄:“玄哥,您以后有话好好说,能别往壳里缩了吗?你不在这几天我作业都没着落了……” “谁让你……不听我话。”叶玄余怒未消,眼皮半合,纤秀的睫毛遮住大半瞳孔,“让你别去,惹事儿……你答应了,还去!” 这是真发火了,那语气都能听出感叹号了。 沈奇双手合十,叽叽咕咕念经:“错了错了,以后听你的,玄儿,你是我哥,玄哥,再乱跟人打架我就是傻bī……”见叶玄神色有所缓和,忍不住小声辩解两句,“……哥是凶shòu,隔三差五不斗个殴、杀杀生,心理容易扭曲、不阳光……” “你还……”叶玄气沉丹田,憋足一口气,怒道,“……狡辩!” “不狡辩不狡辩,以后我手痒痒就帮辰哥杀猪。”沈奇不敢再辩解,“辰哥家的猪要不够杀我就上屠宰场勤工俭学去,别生气了,行不?” 叶玄总算慢吞吞地点了头:“唔……” 小乌guī平时又乖又软,这种把老好人惹毛的愧疚感相当要命,况且沈奇这些年惯叶玄早已惯成本能,又仰仗叶玄借他抄作业……多方因素加成,沈奇逐渐养成qiáng硬的狗腿性格,叶玄让他往西,谁让他往东他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