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台词功底很qiáng,嗓音中气十足,字正腔圆,场外的覃宣依旧听得很清楚,不过覃宣更为期待的,还是江离鹤饰演的亡国公主宫诃。 剧本上,虞国气数已尽,节节败退,虞国皇帝递jiāo了降书,生性刚烈的公主宫诃却不愿降,在城内bī死虞国皇室仅存的血脉。 城楼上突然缓缓出现一个白色身影。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大多从未直面江离鹤演戏,虽然看过江离鹤的影视作品,可从未了解过江离鹤现场演戏时所带来的冲击。 江离鹤出现时,在场大部分人都倒吸一口气,包括她,皆被江离鹤震撼到。覃宣见过江离鹤不为人知的很多面,也不得不承认,身穿戏服的她,与平日里的江离鹤几乎是两个人。 这是宫诃。 宫诃头发散乱,一身染血素衣,被城头的大风chuī起。 鼓风机勾勒出江离鹤修长纤瘦的身影,这一镜莫名萧索。 虞国内乱,虞王突然驾崩,无一人可替虞国做主,更无一人敢冒着生命危险,登上城楼,独自面对城外铁骑。 除了这位年仅二十岁的长公主,宫诃。 面对城下一片乌泱乌泱的大军,宫诃开口,一字一顿:“父王驾崩,降书作废,虞国决不束手投降,李皇如果想灭我虞国,就先破了这座城,再从我尸身踏过!” 江离鹤拔剑,一剑斩断城头那柄白色降旗。 并没有替身上场,江离鹤凭借手部力量将粘地紧密的旗杆一剑斩断,动作潇洒决绝。--*--更新快,无防盗上.-*--- 白旗从城楼上飘摇而下,落尽城下混着血色的土地里,是开战的讯号。 “杀!” 虞国一众伤兵走上城头,弯弓搭箭,残破不堪的城门大开,都城仅剩的两千骑兵举刀而出,与城外数万中原大军厮杀。 垂死挣扎、以卵击石、负隅顽抗,史书这么形容这一场虞都卫战。 谁不知道守不住?谁不知道是负隅顽抗?只是宫诃守的不是城,是虞国百年气节。 亡国不能亡骨气,虽九死其犹未悔,这位公主身上有着让无数男子汗颜的铮铮铁骨,江离鹤把剧本前期锋芒毕露的宫诃演得栩栩如生。 李玉堂面色yīn沉,狠厉地盯着城楼上的宫诃。 宫诃却高傲着头,冲着他轻蔑一笑。 李玉堂怔住了。 一见倾心。 直到后来李玉堂去世时,眼前依旧是多年前这一幕,她站在城上,对着城下的他轻蔑一笑。 “卡!” 一条过,李辞导演非常满意。 江离鹤收了浑身bī人气势,披上一件黑色大衣,拧开助理递过来的保温杯喝着热水,神色无波,状态转变很快,收放自如,她披着大衣被众人拥蹙着,坐在了覃宣旁边。 她们的位置是连在一起的。 是李辞导演特意安排的。 李沉黛自觉从覃宣与江离鹤之间的座位上走来,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到了覃宣右侧方。 覃宣不理解这个人奇怪的做法,只当她是想换个姿势。 江离鹤没有留意她们的小动作,正闭着眼接受着化妆师的补妆。 五月份了,她们拍的正是剧中冬天的戏,穿着也是厚布料的戏服,江离鹤出了不少的汗。 李沉黛哇了一声。 覃宣转头喝水:“怎么了?” “江姐保养得真好啊,一点都看不出她是四五十岁的人。” 覃宣乍一听这句话,喉咙中的水还没有咽下,突如其来的情绪让她猝不及防被呛到,赶忙扭过头捂着嘴咳了好几声。 “你……你对她有什么误解?” 好不容易咽下咳嗽,覃宣又好气又好笑地质问面前的李沉黛。 “不是吗?我记得我小时候江老师就超火了啊,那会儿我们家都喜欢看江老师演的剧。” 李沉黛一脸无辜。 “……” 覃宣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江离鹤那会儿,也误以为她年纪很大很大了。 江离鹤成名太早,又成名太久,经典形象频出,很可能会路过一代人的青chūn,被误会太老是常有的事。 “江……她比我大了九岁,今年三十三岁。” 李沉黛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眼冒jīng光,低头取出一个牛皮小本本,摸出钢笔,笔走游龙。 覃宣呆滞。 李沉黛飞快地记下: 【糖——第二十条:小舞清楚地记得她的出生年岁,记得她们之间的年龄差,记得她们之间的鸿沟,记得她们之间的一切……啊啊啊啊啊,好甜!】 覃宣对别人隐私没什么兴趣,遂移开目光,注意力都放在一旁的江离鹤身上。 江离鹤正认真喝汤,突然手机响起,她接起了电话。 不远处的覃宣并不知晓,她只知道江离鹤接起电话轻柔地说了两句,就放下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