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代如颜倒着茶水饮了小口道:“不久应当便会传出战争结束的消息。” “可和谈就是赔银子了事,不代表这大半年的战白打了吗?” “战争本就是这样,皇室为了名声也定会让异族退出领地,异族想要也不过是真金白银。” 宫玉闷闷的喝着这苦茶,目光停在代如颜说这话的神情上,平常就像是在讨论无关紧要的茶水味道一般。 仿佛平日里那温柔的代如颜和这冷漠的讨论战争残酷的代如颜不是同一个人。 辗转至芒种,远方战事频频报捷,都城内张灯结彩,人人喜笑颜开。 宫玉却窝在府邸未曾出门,每日安排满满的都是功课,个子蹭蹭地长时,衣服便也一套一套的跟着换下。 管家满是欢喜看着自家小殿下的成长,只是不知平日里小殿下最爱吃的甜食酸rǔ最近都不怎么尝了。 水榭亭中宫玉正提笔练字,散落在凉席上都是纸张,波光粼粼,亭中很是亮堂安静。 赤足盘坐在矮桌前的宫玉,浑然不知有人悄然靠近着,只是觉得脖颈有些痒伸手挠着也不解痒。 “再抓下去就红了。” 宫玉微侧头看着走近的代如颜问:“你怎么来了?” 代如颜坐在一旁,身形窈窕,一身浅色蓝袖衬她肤色更是白皙动人。 “小九不喜?”代如颜手捧着茶水回着。 “没有。”宫玉望着外头这会正是烈日炎炎,解释道:“外头那般热,出来多是不便的,阿颜有事?” 代如颜放下茶水,拿出下瓷瓶药膏说道:“听闻你近些月来闭门不出,只顾练骑she,忙于功课,都不常去我那,我便只好来这寻你。” 宫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盘腿坐着问:“这是什么?” “止痒膏。” “给我用的?”宫玉说着,已经相当自觉的撩开衣袖凑近过来。 代如颜浅笑指尖微沾着药膏应道:“你这倒是相当自觉。” 宫玉只觉得这药膏微凉,很是舒适,弯着眼眉说:“这水榭里虽是凉快,可就是蚊虫太多了。” “那你还整日窝在这水榭里。”代如颜指尖移动着,宫玉舒服的不想动,便顺势倒在一旁。 “没办法,这天气热,我恨不得将长袍都给剪短,省得闷的慌。” “可别,这天气虽热,夜里还是有些凉,你且忍着。” 待胳膊被涂抹净后,宫玉舒舒服服的躺着不想动,只见代如颜指尖轻扯着宫玉衣领低声道:“让我瞧瞧你方才挠痒的地方。” 宫玉微侧头,露出半边脖颈,只见代如颜神色满是认真,伸手轻摸着说:“这红肿的厉害,你应是抓了好一会了吧。” “它痒的厉害,我又看不见。” 药膏涂抹上确实是舒服极了,宫玉弯着嘴角唤道:“阿颜……” “嗯?” “你说我们这样这要是被人瞧见了,会不会被人误会?” 代如颜眼里闪过困惑,低头望着衣裳半解的宫玉,那明亮的眼眸灿若星辰,微微迟疑将手收回,小心拉拢宫玉的衣领应道: “这要是有人看见,那人便活不得了。” 宫玉微微一愣,想着大概代如颜这话绝不是戏言而已。 只见代如颜挺直着背目光望向这散落的纸张,伸手拾起就近的纸张,细细看着说:“字迹虽有些潦草,但比从前是要好上许多了。” “我这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呢。” “皇帝过几日班师回朝,恰逢中元节祭祀之事繁杂的很,你须多多留意,切勿出差错。”代如颜说着,略微停顿的问:“你一人在这府邸可怕?” 对于鬼怪一事,宫玉自然不甚在意,只是代如颜这般特意细心询问,不免又有些感动。 “我自然是不怕的,这府邸里我再熟悉不过的了。” “昨日我去寺庙求的。”代如颜从袖袋中拿出类似像符袋一般的东西,伸手系在宫玉佩带上。 宫玉低头便闻到代如颜身上的清香,同梨花的清香很是相似,只见那白皙纤细的指尖系着那细带,目光温柔的很。 直让宫玉心砰砰地跳的飞快,宫玉侧头移开目光,指尖紧张握着散落的衣角说道:“天气这般炎热,去寺庙路途须得耗上大半日,这多劳烦阿颜啊。” “无碍,求个心安。” 水榭里鸟鸣声清脆的响着,连同着宫玉那无处安放的目光,小心移至代如颜那方,宫玉指尖摸着这符袋低声问:“你gān嘛对我这么好?” 代如颜似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沉默着许久,宫玉忙开口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幼时曾有过一个小妹,她自幼体弱,后来就去了。” 话语很轻,代如颜的神情自然,可那眼眸里却弥漫着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