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膝盖猛地下沉，剑刃也贴近发丝，斯卡蒂稍稍抬头，看到曾经战友的脸近在咫尺。

    “你知道吗？我曾犯下许多罪孽，被阿戈尔人蒙蔽，杀死了太多的兄弟姐妹。”

    “我才是你的姐妹！”斯卡蒂像是要用怒吼让深海猎人清醒过来，她剑身一扭，藏在肋下的左拳随即轰出。

    啪！

    拳头与拳头相撞，竟发出巨大的闷响，剑与矛相交，拳与拳贴紧，交织在一起的两人就像跳起了交际舞。

    两位少女在角力，黑色的靴子已踩碎泥土陷进大地。

    身形更高的加拉迪亚像是占据了优势，她也不急着抢攻，毫无光泽的眼睛与另一双红眸对视，语气甜腻：

    “不，深海与猎人血脉相连，是阿戈尔人的皮囊将我们阻隔，你还没发现吗？巡海者到底是在守卫还是监视？”

    “直到最后一战时我在血海里沉浮，它们的血进入我的身体，我才发现自己的血和它们是一样的。”

    “胡扯！”斯卡蒂低喝一声，主动后跳，然而足尖刚刚落地，利刃就在眼中放大。

    唰——

    快，长矛这一刺快到极致，但斯卡蒂的战斗本能让她没有思考，仰面倒下，分明看到那柄巨矛从鼻尖擦过。

    先让过去，在她收招的时候再反击！

    斯卡蒂已有完美的战斗构想，但这时她看到长矛并没有收回，反倒是加拉迪亚扑了上来，以惯性和体重将后仰的斯卡蒂压在地上。

    手握着手，胸贴着胸，鼻尖贴着鼻尖，纠缠在一起之后深海猎人那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根本无法用力。

    “你战斗方式都变了吗？”斯卡蒂稍稍用力，发现三大队这人本就以力量著称，一时间拿对方没办法。

    要是这时候恐鱼......

    刚一开目光的斯卡蒂愣住了，数以百计的恐鱼就在数米开外静静伫立，完全没有趁机冲上来的意思，就像是在欣赏两位少女的贴身肉搏。

    “你在控制它们？！”

    “不，海里的兄弟姐妹都是平等的，这里没有执政官，没有军团长，这个情报你应该知道。”加拉迪亚笑了，温柔的表情配上甜腻音色让人忘了她横冲直撞的能力。

    “你在害怕，害怕逐渐逼近的真相，你应该闭上眼睛，感受血脉的召唤。”

    斯卡蒂瞳孔一缩，大脑之中确实有个声音在呼唤，海嗣不会说谎，诚实的加拉迪亚也从不说谎，而从脸侧伤口传进身体的感觉更是比任何语言都有说服力。

    深海与猎人血脉相连，我的身体里流淌着它们的血......

    一瞬间，斯卡蒂想起了往事，当她踩着同伴与敌人的尸体冲到那位面前，面对那位超越任何海嗣的存在本以为是自杀式冲锋，但祂没有攻击，反而像是母亲一样抚摸着自己，毫无反抗的被切成两半。

    斯卡蒂眼中的光华消散，虚弱的张开嘴：“我......”

    唰——

    就在这时，红瞳倒影出一道圆弧形的剑光，压在身上的加拉迪亚也消失不见，斯卡蒂有些发懵，接着看到一个背影挡在了前面。

    破烂的斗篷还遗留着斑斑血迹，灰发男人侧过半张脸，表情似乎有些不屑。

    “起来！在战斗里动摇，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雷恩单手持剑，皱眉望向四周，他没想到斯卡蒂居然被一阵嘴炮打到挂机，也没想到全力偷袭连根毛都没砍到。

    好快的速度......

    他望向面前这个长相和斯卡蒂不相上下，身材还更好的女人，刚才的速度堪比瞬移。

    “起来啊，难不成你想让我和这个怪物打？？”

    “哦。”斯卡蒂缓缓起身，拿起巨剑又垂下，喃喃自语道：“我、我和它们是同类，我也是怪物，我还杀了祂。”

    “你首先是斯卡蒂！！”雷恩第一次在少女身前咆哮，这个有充足同类相残经验的男人冷冷道：

    “除此之外，什么深海猎人、海嗣、抽水马桶寻觅者都只是身份！关键在于你怎么想，怎么做，怎么认同！”

    我想怎么做？

    斯卡蒂的目光有些迷茫，扫过加拉迪亚，扫过恐鱼，最后落在身前的雷恩背影上。

    血脉与自我意志谁更重要？

    霎时间，她有些明白雷恩为啥会蹚浑水了，正如其所言，无关萍水相逢、无关趋利避害，他仅仅是想这么做！

    手中的剑渐渐握紧，少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光彩：“雷恩，我想战斗！”

    “那就打吧。”雷恩笑了，人本该活的简单，想做就去做，思考那么多干嘛！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自我意志没错，就是太没有效率。”加拉迪亚举起了长枪，她没有打断，从始至终都只负责述说真相，没有对与错的概念。

    绝对理性吗？都是些什么怪物。

    哪怕见多了奇葩，雷恩也有些心头发紧：这人我绝对打不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