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放下扁担,把水桶提到水缸边,将水倒进去,估摸着还得往返两趟,才能把水缸填满。 但她现在不能去河边,因为志贵醒了。 阿萝回到房间,志贵正在咬自己的裤腰带,一边咬,一边含糊发着音,口水浸湿了布头,他像在玩一种自己跟自己拔河的游戏。 阿萝把腰带从他嘴里扯出来,帮他穿衣穿裤,擦洗头脸,然后领他去小解。 尽管从小就知道这人是自己的丈夫,她还是迷茫得很,觉得志贵更像自己的弟弟。又因为常常为他的事挨骂,所以她对这个“弟弟”也喜爱不起来,只觉得烦,无穷无尽的厌烦…… 志贵朝她傻笑,下身懒散的摆动,她按住他,告诉他:“不要乱动。” 他通常是不听的,乐呵呵的手舞足蹈。 所以尿液洒了满地,也浇湿了她半截裤腿。 腥臊的气息让阿萝沉沉的心,一直往下坠去…… 这样的生活,究竟还要过多久? 她觉得自己活得不像一个人。 她觉得自己像头驴,或者……一条狗,畜生似的被这人间的磨砺来回磋磨,哭不出,笑不出,连脾气也没了,日复一日忍着受着,直到死了,才是解脱。 不是没想过逃。 可这世道竟是不给女人活路——朝廷规定,只有男人才能立户,置办田地家业或是招募劳工苦役,也只有男人才行。若她逃走,便只会有两个下场:变成流民乞丐;被拐子卖进风尘地。 阿萝为志贵换了一身衣裤,然后喂他吃饭,他的嘴总是含含糊糊说着话,米粥喂进去,又顺着嘴角流出来,阿萝时不时用帕子擦拭,用尽了耐心。喂饱志贵,她草草喝了半碗稀粥,然后收拾碗筷,接着舀水浇过菜地,打扫jī舍,同时没忘记清洗自己的裤子。 水缸里的水又快见底了,她哄着志贵到树下看蚂蚁,自己拿起扁担和水桶,抓紧时间出门挑水,要马不停蹄的做午饭。 这次挑水,她遇到了冯婆。 冯婆是村里的老寡妇,无儿无女,不知什么时候起做起了皮肉生意,后来年纪大了,便找些年轻的媳妇去家里过夜,所以名声不大好,村里人对她避之不及,仿佛跟她说一句话,就会被人误会自己不gān净。 冯婆扶着树gān休息,木桶倒在地上,里面的水早已流尽。 阿萝走过去,帮她扶起来,见四下无人,轻声问冯婆:“上次跟您说的事,您想好了吗?” 冯婆看着她摇头:“这不是条好路,我不能害你。孩子,你还年轻,熬一熬,总会熬过去的,只要熬死了你的公婆,那小子又是个傻的,家里的田地房子都会是你的。” “若他们都是长寿的命呢?”阿萝低下头,盯着脚尖喃喃,“冯婆,我想要个孩子,我只求您这一次……” 题外话: 后台总是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关键词,网站那边又把我的作话给屏蔽了,没办法,我只好在这里再重复一遍—— 《今天也没变成玩偶呢》里面,白幼薇和沈墨的完整kiss版本,关键词是“475”,或者“嘴嘴”,白幼薇和沈墨去旅游的那章也被屏蔽了,关键词是“1117”,或者“旅游”,大家不要再发错啦! 然后说回这个短篇,背景设定在极端重男轻女的朝代,历史架空,女主就是阿萝,男主是个当兵的,写这个故事是想要表达一种互相依附的关系,不过等最后写完,会是什么效果我也不确定啦~希望大家会喜欢! 茑萝(二) 阿萝想要一个孩子。 她已经设想过许多次,女人虽然不能立户,但也有例外——若是怀有身孕的寡妇,便能以腹中骨肉的名义立户。当然,需得男胎才行,若是女胎,只能由娘家领回去,或者借住在亲戚家里。 多么荒唐,她明明是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却得靠未成形的胎儿,才能在这片土地站住脚跟。 “冯婆……”阿萝再次缓缓开口,“只要怀了孩子,我就会离开这里,谁也不会知道,也不会怪到您身上,您答应我吧……” 冯婆说:“好孩子,你帮过我,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如今世道这样乱,你无父无母,又没有兄弟姐妹帮扶,若是真怀了身孕,又能去哪里落脚?听冯婆的话,再熬几年,日子会好起来的。” 阿萝轻轻摇头:“我会织布,能裁衣,药材也识得几样,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冯婆,您帮我这一次,将来我的孩子便认您做祖母,等您故去了,我和孩子年年给您烧纸。” 老人最怕身后事凄凉,话说到这份上,冯婆已经心动,只是想到阿萝离开村子后会怎样颠沛流离,实在不忍,长长叹了口气后,说道:“阿萝,你再让老婆子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