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的日子,小姐衣服都穿好了,就等着出门呢,被告知宴会推迟一日举办。 传信的是穆家丫鬟。 小姐信了。 第二日出门赴宴,这才发现宴会早在昨日结束。 穆家小姐在会上表现出众跻身八娇,听闻此事,小姐没气没恼,默默远了那人。 后来穆彩衣登门致歉,一应责任推给下人。 没过几天,至家出了事,日子过得风雨飘摇。小姐貌美,才情品性一顶一的好,至家孤儿寡母招来豺láng觊觎,后来才有了厉云生qiáng行求娶一事。 或许小姐骨子里的烈性,就是从那时被激发出来。夫人下手没个轻重,差点把人打得咽了气,醒来,小姐就变了。 更温柔,更典雅,更沉得住气。而温柔之外,也有了棱角。 再好不过。 书墨没忍住再次看向自家小姐,心里暗暗补上一句:不仅有了棱角,还更漂亮了! 那漂亮,怎么形容呢? 说是人间绝色也不为过。可单单以绝色来形容小姐,未免过于单薄了。 小姐的美,在骨在皮,宜嗔宜喜,她能柔软如四月天的柳枝,清淡如空山飘dàng的烟雨,暖起来,又像冬日燃烧在铜炉的星火。 就不知,这样的人媚起来,是何种风景…… 书墨摇摇头,懊悔地拍了拍脑门,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真是大不敬! 听到动静,至秀回眸浅笑:“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有没有,奴婢什么都没想!” “……” 一晃的沉默,至秀音色愈清:“去喂猫吧,无事不要扰我。” 她顾自迈进书房,手里还拎着chūn少爷送的礼物,书墨呆呆地杵在那,神游天外的人总算意识到原来已经回家了。 她任劳任怨地转身,搓了搓掌心,拍了拍发红的脸,才将那些不该有的杂念抛开。 回想刚才小姐说那句话时的神态,书墨脚步放缓,心想,真是圣洁不可侵犯啊。 怎么办?越了解越入迷,她太幸福了,有一个天下第一好的主子! 书房的门果断闭合。被看作天下第一好的至大小姐眉眼温和的解开衣扣。白嫩的指搭在衣领,望着那平摊在眼前的旗袍,一阵失神。 chūn承…… 她在心底轻念着那人的名字。 像是宿命般,前世今生,一样的名字,相同的相貌,一眼就是一生。 chūn承为她做旗袍,除了做朋友,就没有点其他的意思么? 她和前世的chūn大小姐不同,她敢嫁进chūn家,敢同她拜堂成亲,是……是做好了与她做妻妻的准备的。 新婚夜那日,chūn承躺在她身侧,她是紧张的,那紧张来得很莫名其妙,虽然晓得女子和女子也能做一些羞人的事,但到底怎么做,她是不知的。 她也曾羞愧不该有那样放làng的心思,毕竟chūn大小姐娶了她,接过来的只是那沉甸甸的责任。 她说要担起她的一生,可并没有许诺,会给她应有的‘夫妻之情。’ 那这旗袍又算怎么回事呢? 若要做朋友,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惹人苦恼,惹人愁烦。chūn承也是女子,难道不晓得,女子的心,轻易不能碰吗? 还想听她喊‘兄长’、‘姐姐’,大小姐眼圈微红,暗道:你怎么不上天呢?讨厌鬼! 不过讨厌鬼做的旗袍还真好看。 谁不喜欢被人在意呢? 况且在意她的,还是她最感激、最欣赏、最艳羡,最崇拜的人。 恼过之后至秀弯了唇角,笑了。 笑得很好看。 和那旗袍一样好看。 至于她对chūn承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对于这一世她到底想怎么过,至秀索性不再费神去想。 情情爱爱,讲究的是水到渠成,chūn承若只拿她当责任看待,若只想和她做朋友,她自会成全她。 反正她不会对旁人动心。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勉qiáng收拾好心绪,至秀欢喜期待地换上崭新的缠花旗袍,腰身贴合着柔软衣料,所有的纤美都bào露在明镜前,望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子,至秀慢慢红了脸。 身子苏苏麻麻的,心cháo翻涌。于是按捺下的那些浮想再次涌上来。 chūn承……到底是几个意思呀! 旗袍制作jīng良,款式秀雅,女儿家的尺寸竟无一丝偏差…… 至秀心乱如麻,前世今生就没这么混乱的时候。chūn大小姐看起来斯文正经的,原来还有暗中窥人的喜好。 她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做出比这旗袍更贴合的衣服,chūn承却做出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 至秀咬唇,望着镜子里白皙细嫩的小腿,暗骂了一句‘登徒子。’ 那些朦胧的悸动,如流水一次次地抚过少女心弦。 情之一字,初初从心湖跳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