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道了谢,关紧门和窗,随后连衣服都没脱,便整个人坐进了浴桶。 冰冷一瞬间浸透衣裳带走躯体温暖,燕殊坐姿如钟,缓缓地吐了口气,闭上眼睛。 一开始,只觉得冷,凉水一寸寸亲吻着肌肤又往骨头里钻,这种感觉并不舒适,更像是一种无疼无伤的折磨,但却能令燕殊静心,可后来,当身体渐渐习惯了水温,慢慢地,又有什么不对劲了。 厢房里明明寂静无声,燕殊却似乎能听见撩水的声音。 李长天此时应当在沐浴,他会趴在浴桶边吗?还是会靠着浴桶壁上呢? 热气氤氲,李长天的青丝会散在浴桶里,水珠会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他白皙如瓷的脖颈和胸膛上,温热的水会抚过他赤luǒ的身躯,洗去他的疲惫。 倘若水烫些,李长天定会小小声地喘气,他忍下一时的难耐,便会感觉舒适惬意,他可能会喟叹一声,将身子全部浸入水中,白净的皮肤会泛起使人浮想联翩的cháo红…… 燕殊蓦地睁了眼。 他低头,看着浴桶里的水,水面平静,倒映着他神色冷淡的面庞,却显不出他急躁烦闷的心。 燕殊心乱如麻,抬手扬水,水花掀起又落回浴桶中,可这发泄似的动作,却根本浇不灭不了他身体里的火。 他身体里的欲火。 燕殊对自己极其失望,露出难忍羞愧的神情,他狠狠咬了牙,终是再不qiáng忍,伸手解开了自己衣带,抚上了难以启齿的那处。 相思门,相思苦,都怪人间自是有欢愉,都怪云藏明月不相照。 燕殊听见李长天在声声唤着自己。 他受着伤,躺在自己怀里。 他扯着自己的衣带,认真地说这样伤好的快些。 他与自己同骑一匹马,仰着头,几乎要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做噩梦醒来时的迷茫目光,他喝酒时衣襟上落着的淡淡酒渍,他敷药时忍着不喊疼的颤抖,他的侧颈,他的锁骨,他的胸膛,他的小腹,他的窄腰…… 他弯着眸,嘴角勾起恣意的笑。 他唤道。 “燕殊!” 细碎压抑的呻吟从燕殊口中溢出,他视线模糊,失神喃喃。 “……李长天……长天……” 痴心灼烧,欢愉似水,无边风月谁人能忍着不瞧? 暮暮朝朝,红尘纷扰,终是归于静悄悄。 第82章 你在盼着什么呢 喘息声渐消,燕殊坐在盛满凉水的浴桶里,迟迟没有起身。 他呆愣愣地低着头,忽而抬起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燕殊白皙如玉的侧脸顿时红了起来,火辣辣地疼着,燕殊敛眸,有些痛苦地咬着牙,满心愧疚和难过。 他如何能这么不知廉耻?如何能想着李长天做这种事? 若被李长天知晓了,定会觉得恶心,定会厌恶自己。 燕殊单手遮眼,低下头,垮了的肩膀缩了缩。 他耳边,响起李长天的话。 “对啊,我可以去天阙山庄当侍卫的。” 他看见,年幼的自己一步步走进那间漆黑无光的暗室,他边走边说。 罢了,罢了。 九年不见归乡。 还盼着什么呢。 - 又静坐了不知多久,燕殊总算舍得离开那盛满凉水的浴桶,他褪下湿透的衣裳,擦gān身子,换上中衣。 燕殊正垂眸系着衣带,忽然听见窗户那传来异响,似有什么东西正叩着,他走过去打开窗,一只雪白的鸽子飞进,落在桌上。 燕殊伸手解下信鸽腿上的密信,打开一看,见是朔方来信。 燕殊阅过密信,眉头紧紧蹙起。 朔方传来的并非好消息。 北狄竟然在朔方边界五十里外集结了军队,理由是大半年前,和亲郡主回中原省亲,到了该返程的日子,郡主却突然了无音讯,北狄怀疑郡主出了事,要领兵进中原寻人。 明眼人都清楚,北狄这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准备铁骑入侵中原,一举掠夺。 然而巧的是,那位失踪的和亲郡主,正是韩涯之女。 十四年前,北狄某族铁骑侵犯中原边疆,先皇以和为贵,一纸诏书让郡主去北狄蛮荒之地和亲。 可是,为什么北狄安分了十四年,突然变成野心勃勃的饿láng了? 燕殊想起了一个人。 前摄政王,韩涯。 赈灾银两消失一案,也是大半年前的事,如果这是巧合,未免太巧了些。 自从三皇子当上君王后,联手秦决明,雷厉风行地数次打压韩涯,清除他的党羽。 所以这两年,韩涯一副大势已去,到了苟延残喘之际的模样。 可如今种种线索却表明,韩涯并未安心,他是在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 徐一弦,徐大人曾经告诉过燕殊,那十万两赈灾银根本没从京都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