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回神,随口说:“没什么,趴着睡的时间太久,脖子疼。” “哪儿?”慕青临说着一只手按上了周意后颈。 应该是刚拿咖啡的那只,比周意皮肤上原本的温度高出很多。 温差会带来刺激感。 慕青临每换一个地方,周意就会生出一种想抖的冲动,硬是咬牙忍下来,在慕青临按到右边时酸得「嘶」了一声。 慕青临的手停到那儿,指腹贴平,拿住周意薄削的肩膀一下一下捏着,“你们那行也是个长时间低头的活儿,没事多活动活动,别年纪轻轻肩膀劳损得跟七老八十似的。” 周意想辩解,无奈慕青临按的那个地方实在酸爽,她胸口憋着气儿不敢松,怕一张口疼得叫出来。 慕青临不知道周意的心思,还以为她又在闹事,于是手下用力捏了一把说:“跟你说话呢。” 周意身形剧烈颤抖,抬起头,两眼泛着泪光,崩溃地嚷了声,“姐姐,疼啊!” 慕青临抿咖啡的动作一顿,垂眼道:“我一半劲儿都没用到。” 周意想哭,“劳损啊,劳损!你每天趴板子上画七八个小时图试试!” “我轻点……” “再轻点……” “你觉得我用劲儿了吗?” “现在这样就很好。” 慕青临猫挠似的给周意按了十来分钟。 中途,同事过来告诉她打印出来的资料没有问题,让她回去休息半天,下午再来。 慕青临收回手,叫周意起来,说:“吃饭……” 周意被按得正舒服着,突然没了,心里落差跟鸿沟一般大,“没胃口,不吃。”她说。 慕青临听得她呢,“这是在省台,由得了你?”说完还在她鞋后跟踢了一脚。 周意义愤难平,跟在后面小声啐道:“冷血无情又暴力的女人,白瞎了那副好皮相。” 慕青临低头点着手机,“骂我什么呢?” 周意一梗,把头偏到了旁边。 —— 省台餐厅一块钱随便吃。 慕青临拿了盘子跟在周意后面,让她想吃什么挑什么。她好像没想起来自己不久前那句「没胃口」,见什么都想拿,慕青临只能趁她不注意,捡着不合适的再放回去,最终只留下刚够两人份的食物。 周意一回头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付诸东流,憋得半天没说出来话。 慕青临见此,稍感心虚,允许她再拿一样,但是,“拿了就要吃完,餐厅不让剩饭。” “对,对……”打菜师傅连声附和,“浪费要罚款的。” 周意果断拿了一大碟肉。 罚钱而已,她穷得就剩这点东西了。 然而,这碟肉刚搁下就被慕青临放了回去,“你现在吃的药要忌辛辣刺激和荤腥油腻。” 周意顿时木了脸,“要不你还是把我嘴割了挂起来吧。” 一句话乐得打菜师傅肩膀狂抖。 饭后,慕青临和周意一起出来,一个去停车场,一个回红门巷。 走到门口要分开的时候,周意突然接到唐远舟的电话,让她赶紧回佛魔。 慕青临见周意表情不对,停下来问:“怎么了?” 周意,“警方查到路畅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要带我回去做笔录。” 慕青临没有犹豫,“我跟你一起去,我朋友弟弟刚好是六路派出所的,有事可以照应上。” 其实不会有事。 做笔录就是普通问话,全程监控拍着,没人敢乱来。 但一想到周意因为难受、害怕,三更半夜跑来省台门口站着,慕青临怎么都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对路畅,周意有感情。 她这一趟过去,伤疤必然要被揭开。 “让跟么?”慕青临见周意不说话,追问道。 周意没有回答,反而在看到她脸上藏不住的疲倦时反问了句,“你不累?” “累……”慕青临没有迟疑,“我又不是铁打的,熬个通宵肯定不舒服,但是你觉得我现在回去睡得着?” 周意侧身回避两人之间的对视,用脚踢着地面说,“是我的话,倒头就睡。” 这么频繁明显的小动作,慕青临想看不懂周意真实的意思都难。 她没再征求周意的意见,直接推着她的肩膀往前走,说:“我不是你。” —— 派出所一早就开始忙碌。 符晓的弟弟符辉乍一看见慕青临,还以为她是来挖新闻的,连忙走过来说:“姐,换其他事,我肯定给你独家,这次死了两个人,性质不一样,你别为难我啊,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慕青临被他说得一脸头疼,“我今天不是来要新闻的。” 符辉不解,“那你来干什么?犯事儿了?多大?我看看我的脸够不够卖,要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