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

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马太福音CP详见主角栏,这回是俩字攻。HE,小心逆=w=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欢喜冤家搜索关键字:主角:徐西临,窦寻

作家 priest 分類 现代言情 | 37萬字 | 97章
第32章
    徐西临叹了口气,坐正了,微微前倾,把胳膊肘架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虽然家里没人,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你对别人……也有过这种感觉吗?”

    窦寻抬手一指门口,不想跟他讨论自己莫须有的情史,依然是让他滚。

    好,那就是没有。”徐西临无奈地给自己翻译了他的肢体语言。

    让他来跟窦寻讨论这种话题,徐西临本身就尴尬得如坐针毡,那货还一点都不配合,他硬着头皮坐在小藤椅上,每一秒都想跳起来掉头就走。

    徐西临低头想了半天,绞尽脑汁地盘算着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想:要是徐进在这,她会怎么说?”

    然而徐进已经再也不可能教他了。

    男的和男的是不可能的?因为法律规定了,男的只能和女的结婚——废话,这他妈谁不知道。

    说不定都是你的错觉,你朋友太少了,感情分配有点过线——这是找抽呢。

    我不接受,你死心吧——这……这是窦寻的说话方式。

    徐西临永远也不会在别人伤心的时候踹门进去大放厥词,他处事的原则永远是在不伤人心、不伤情分的情况下,尽可能求同存异,大事化小,以后大家还能一起玩。

    然而显然,窦寻恰恰相反,他从来不跟别人求同存异”。

    窦寻的原则也很简单:要么听我的,要么滚。

    徐西临沉默的时间太长,以至于窦寻居然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了。

    窦寻在没开灯的屋里端详着徐西临的脸,看了一会,心里的bào躁奇迹般地减少了一点,只是委屈依然在。窦寻就从兜里摸出烟盒,粗鲁地叼出一根,把书桌上一个笔筒里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拉过来当烟灰缸用。

    一个陌生的念头突然从窦寻的心尖流过,他想:我是不是让他为难了?”

    算了,”窦寻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摆摆手,落寞地对徐西临说,对不起,我以后没事不来碍你的眼了。祝小程跟窦俊梁现在都挺好的,你也……”

    徐西临心里一紧,脱口打断他:我怎么就跟他们俩一样了?我说什么了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走极端!”

    窦寻漠然地看着他。

    徐西临愁坏了,目光一扫窦寻的烟盒,伸手:给我一根。”

    窦寻迟疑了一下,单手晃了晃烟盒,摇晃出一根递给他,徐西临捏着那根烟,拿打火机从头比划到尾,终于还是没有下嘴,重重地放在一边,他内心很沧桑地开了口:你没有和女孩谈过正常的恋爱,怎么能确定自己要走这条路呢,你不觉得自己太草率了吗?”

    窦寻尖锐地说:我需要找个女的谈个恋爱,然后再甩了她才能证明我喜欢你?”

    徐西临:……”

    窦寻烦躁地往椅子背上一靠,感觉徐西临再把这些毫无逻辑的蠢话说几遍,说不定自己就真的能移情别恋了。

    徐西临疲惫地说:你到底是真不懂事还是怎样,你有没有考虑过现实问题?你父母怎么想……”

    窦寻嗤笑一声。

    徐西临:……行,不管他们——姥姥知道了会怎么想?对你寄予厚望的老师,你现在的同学,未来的同事,他们怎么看你?你不可能一辈子当大仙不跟别人打jiāo道吧?”

    单看表面,窦寻是个无可挑剔的别人家的孩子”,符合社会对他这个年龄段的人的所有期望,优秀到了优异的程度,倘若他自己不作死捅娄子,再能收敛一下他那时而冒出来的离经叛道……涉及前途,将来窦俊梁他们不可能真的完全不管他。

    天分、才华与家世,他一样都不缺,他这辈子注定比别人一帆风顺,一眼能看到遥远的终点。

    徐西临叹了口气:这不是开玩笑的,别任性。”

    窦寻听他三纸无驴地扯了一堆靠边的淡,始终没有点到主题,就不耐烦了:这都是后话,我就问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徐西临发现自己跟他没法jiāo流,也火了,语气不由自主地重起来,我现在怎么想的重要吗,你考虑什么事就只看眼皮底下不看后果吗?那你怎么不去杀人,怎么不去吸毒?那他妈才痛快呢!你……”

    窦寻猝不及防地一跃而起,居高临下地把徐西临压在了藤椅上,现场给徐西临表演了什么叫一时痛快”——他堵住了徐西临的嘴。

    上一次在ktv,是被bī无奈的无聊游戏,一个心里琢磨着怎么跟吴涛划清界限,一个根本神魂不在家。

    这一回则全然是qiáng吻了。

    窦寻手掌卡住他的脖子,拇指掰着他的下巴,手劲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横冲直撞,没有一点正常邦jiāo”的意思,完全是侵略行径。

    徐西临吃了好大一惊,不知是气的还是怎样,一股说不出的战栗感从后脊一路冲到了头顶,他一时忘了把窦寻推开,直到窦寻没轻没重地用虎牙咬破了他的嘴唇。

    徐西临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搡开窦寻,藤椅应声而倒,徐西临踉跄着退后两步,下意识地伸手一抹嘴——果然见了血。

    你变态吗”四个字抵达了徐西临的舌尖,差一点吐出来,可是千钧一发间,他对上了窦寻惶然倔qiáng、又高傲又慌张的眼神,徐西临险险地咬断了伤人的话,血流到了嘴里,他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两个人谁也没心情吃饭,隔着个起居室,各自紧闭房门不出来,徐西临越想越后悔——他买的零食还都扔在窦寻屋里了,可恶。

    豆豆在楼下打转,时而发出几声不开心的咆哮,想引起家人的注意带它出去遛,叫了半天没人理,那老狗也乏了,耷拉着耳朵趴在一边,喉咙里咕噜咕噜”地骂人。

    徐西临把书柜上徐进的照片拿下来。

    他不爱摆遗照,这是她生前在一个旅游景点照的照片,那会她才三十来岁,还没胖,年轻又时髦,冲着镜头神采飞扬地笑。

    徐西临把镜框擦了一遍,想起一句很经典的电影台词。

    生活总是这么难吗,还是等长大就好了?”

    就在这时,大门响了,杜阿姨和徐外婆回来了。

    徐西临半死不活地爬出来打了个招呼:姥姥,阿姨,回来了?”

    来,”徐外婆冲他招招手,又问,小寻呢?”

    徐西临把脸色一撂,木然说:闭关参禅呢。”

    啊哟,几岁的人了,还是一早到晚吵吵吵。”外婆一看就知道又打架了,别了徐西临一眼,外婆帮(跟)你讲两句话。”

    徐西临走路不抬脚,稀里哗啦地下了楼。

    徐外婆:你爸爸……”

    楼上的窦寻悄无声息地把房间推开一条小缝,楼下的徐西临bào跳如雷:我说了不跟他走不跟他走,说多少遍了,您还提他!”

    叫什么叫?”外婆抬巴掌在他脑门上扇了一下,你爸爸最近在想办法回国内工作,希望一个以后安定下来了,他一个礼拜能来看你一次。”

    徐西临的愁绪如一条大河参北斗,听闻郑硕还要来添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往沙发上一瘫:爱来不来。”

    还有……”外婆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了杜阿姨一眼。

    往常到了家就会去忙家务事的杜阿姨今天反常地坐在一边不动,见外婆看过来,她才吞吞吐吐地说:是……是有这么个事,咱们老家那边拆迁,一家给了好几套楼房,我儿媳妇又刚刚生了孩子……”

    徐西临第一句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心里忽悠一下,从灼灼三伏直接摔到了数九寒天。

    杜阿姨低着头,几乎不敢看他:我儿子说现在家里条件也好了,想接我回家养老,孙子那么小,也要个人带……”

    徐西临轻轻地说:阿姨,您要走啊?”

    杜阿姨嘴唇微动了一下,嗫嚅半晌:阿姨哪会趁这个节骨眼走呢?放心啊,等你考完试。”

    杜阿姨在徐家待了十年,俨然已经成了这个家的一部分,家里谁出趟远门带礼物回家,都不会忘了她,很多时候,徐西临都忘了她是别人的妈。

    他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知道自己应该把话说得漂漂亮亮的,再给杜阿姨准备一笔奖金,感谢她这么多年在他家的辛苦,告诉她这边还有他这么个儿子”,将来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他。

    可是通通说不出口。

    徐进没了,杜阿姨走了,外婆老了。

    还有窦寻……唉,窦寻不提也罢。

    他那乌托邦一样无忧无愁的家像沙滩上的小小沙堡,在细làng与微风中渐渐消瘦、渐渐分崩离析,把他bào露在浩瀚无边的海边,在咸腥的动dàng中颠沛流离。

    徐西临应了一声,没吭声,走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徐西临刚下晚自习,忽然收到了窦寻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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