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每天23:00-23:30更新,不更会挂请假条】*云乘月一睁眼,发现自己成了个被推下山崖、香消玉殒的仙门世家女。还陷进了一座神秘恢宏的帝陵。帝陵的主人、古老的帝王缓缓苏醒。他已成枯骨,周身弥漫着不祥的漆黑迷雾,吞噬了一切新鲜的血肉。他用空洞的眼眶望着她,说她...

第37章
    ——[云乘月,将你的书文收敛一些。]

    “……唔?”

    薛无晦的声音回响在寂静里,是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的缥缈冷淡;在这冷淡背后,却还像潜藏了什么复杂的情绪,而且她隐隐感觉到,这份复杂与那枚“法”字有关。

    但他的语气十分平直,没有漏出分毫波动。

    ——[这枚书文只是投影。它的本体虽然是玄级书文,但写的人火候不够,只写出了地级水平的投影。]

    ——[你的书文等级太高,如果不加收敛,会把那小小的书文吓退。]

    他轻笑一声,似有讥嘲之意。

    吓退?

    云乘月才注意到,来自“法”字的冰冷之风,的确在自己周边犹豫不决,不敢靠近。

    她尝试着默想:收敛,收敛,收敛……

    片刻后,冰冷的法之风顺利流动,好似松了口气。

    底下的徐户正若有所感,抬了抬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法”字已经成型,他便清清嗓子,朗声问:“对这清单上的财产归属,可有人不同意?”

    他的声音顺着“法”字的力量,一层层地推出,在书文力量笼罩的空间里回荡。

    没有人说话,因为没有人敢。

    这枚“法”字书文,代表了绝对的大梁官方意志。在意志笼罩之下,谁敢说谎,当场便会被书文诛杀。

    何况,云家要嫁女,谁敢说不同意?

    谁配?

    谁敢?

    聂家配,聂家敢,可这是聂家娶啊。

    龙虎联姻,谁敢搅局?

    在所有人的预计中,徐户正这问话,就该像往水里扔石头,除了开头“咚”一声,其余什么回应都不会有。

    所有人——除了一个人。

    二楼临窗,聂二公子忽然偏过头。

    头戴幂篱的少女站起身,走到了窗边,也走到了他右手边不远。

    阳光正好斜照来一缕,落在她身上。聂二公子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到她白衣暗纹似流云飞动,深蓝长裙上的金色绣花闪烁如传说海域里的鲛人鳞片。

    风吹起她面前的薄纱。

    他心脏忽然跳起来。不好的预感。可为什么?

    也就在这时,从州牧府那头赶来的聂七爷,也若有所感,抬起了头。

    人太多,他不得不被阻拦在人海之外。但是他抬起头,仍然一眼见到了高处那道倩影。

    她戴着幂篱,面容不露分毫。

    但她柔婉的声音,他听过一遍就不会忘。

    接下来她说出的每个字,聂七爷都将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同意。”

    清澈柔和的声线,在死寂的天地中,宛如玉珠琅然坠落,一粒粒地掷地有声。

    “朱雀本的《云舟帖》,是我的东西。”

    ——哗啦。

    天地间的死寂,炸开了。

    第21章 谁嫁谁?谁娶谁?

    ◎【修】◎

    ——“朱雀本的《云舟帖》, 是我的东西。”

    寂静的余韵还残留在此处。

    人群的哗然已经如岩浆爆发。

    事件中心的人们,更是一片愕然,竟齐齐愣在原地。

    他们没见过嫁妆宣读引来争议吗?

    见过。

    可他们想过, 云家会遇见这事吗?

    没有,完全没有。

    怎么可能?

    连最长袖善舞、知机识变的云大夫人, 都愣神在原地。

    她抬起头,她身边的云大爷,还有今天事件的主角——云三小姐,也都愣怔地抬起头。

    谁啊?她怎么敢?她不要命了吗?

    “……真是胡说八道!!”

    云大夫人率先反应过来, 当场勃然大怒。

    她性格机敏果决, 比起先思考不速之客的身份,她的第一想法是矢口否认对方的指控。

    何况, 她也确实这么想。

    朱雀本的《云舟帖》,当然是他们云家的——只能是,必须是。

    云大夫人一开口, 她那呆愣的丈夫也终于反应过来。他是个温吞儒雅的人, 此时却也黑着脸,对自家养的家丁喝道:“去将人拿下!”

    “——慢!”

    这个“慢”字在整座城里回荡。

    因为这是徐户正说出的。

    “法”字投影还在,来自苍穹的无形之眼还在注视着此间。官府的威严重重压下,压得热血上头的云家人微微一惊。

    云大夫人心中便惊着。

    她看向徐户正,发觉这位以往圆滑和气、谁也不得罪的笑面小吏,此时神色肃穆,眼神也十分严厉。

    “云大夫人,云大爷。”

    徐户正托着“法”字, 一双眼睛冷冷地扫射在场众人, 道:“云家嫁女, 是家事。可现在有人不同意财产归属, 便是国事。”

    云三小姐猛地抬起头,一张脸涨得通红,眼中已经带了羞辱的泪。她失声喊道:“什么国事!那个、那个小人……!”

    云大夫人用力一捏她的手掌,云三小姐吃痛之下,神智才猛地回归。

    徐户正却已经不高兴了。

    “财产之争,律法所辖,如何不是国事?!”他喝道,“如果不是,本官站在这里做什么,当个摆设不成!”

    人群里响起了几声零落的、抒发紧张用的笑。

    云大夫人赶紧略略一礼,陪笑道:“徐户正说笑了。我这侄女也是心急。既然是您管辖的事,还望您替这可怜的孩子,也替我们云家问个清楚、讨个公道。”

    这话软硬皆有,令徐户正不能再追着云三的话柄发作。

    他心中嗤笑一声,往口中塞了两枚上品元灵丹,维持掌中“法”字不灭,抬起头去。

    “你是何人?”他肃声质问,“你说云家这朱雀本《云舟帖》属于你,有何依据?”

    其实他当然知道那是谁,可场面总得做一做。

    越来越多的目光向上看,去看那楼上的姑娘。

    ——那是谁?

    ——好大的胆子……

    ——看不清脸啊。

    ——声音还怪好听的……

    浣花城的民众是祖传的喜欢看戏,宗旨便是享受当下。他们现在虽然很紧张,但这紧张更像是看戏看到重大转折时的津津有味。

    毕竟不关他们事嘛。

    而在楼上,所有坐在二楼而得以直面当事人的客人们,碍于聂二公子在座,不得不做出一脸凛然。

    实则大多人都心中惊喜:这十两银子花得值!哎呀,杨柳阁演出的第一等票要五十两银子,可没这值回票价呢!

    唯有聂二公子面上飞起怒色。

    “这位姑娘,若你即刻退下,我还能与官府求个情面,不让你受太多罪!”

    他已然在心中补全了一出戏,譬如这美丽少女是敌人派来,专程给聂家搅事,所以她和自己搭话也是别有居心,并非偶然。

    饶是清雅脱俗的贵公子,此时也动了真火。

    但“法”字威严笼罩下,便是地位高贵如聂二公子,也不得擅自打断官府问话。

    云乘月站在窗边,身姿舒展笔挺,没有紧张或如临大敌,更不见任何战战兢兢。她在一心想着自己的目标时,通常会忘记紧张。

    她甚至还有余裕抬了抬幂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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