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裴侯放心,父皇那儿定会给你一个jiāo代。你这儿……正好也在办丧,gān脆两位夫人一起,也不劳二手了。” 康王说完之后,扫了一眼安定侯府的灵堂,对着安定侯夫人唐安芙的灵位拱手一揖,对身边人吩咐说到安定侯府的礼金帐上,上两份奠仪。 最后瞥了一眼裴景抱在怀里已然死去的侧夫人,暗道一声造孽后,gān咳着离开了安定侯府。 都是龙子皇孙,自无人敢拦。 可不是他冷血无情仗势欺人,实在是康王一行人对这位靠着夫人上位,却宠妾灭妻,bī死原配的武侯打从心眼儿里瞧不起。 一场丧事等来了一场闹剧。 人生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蹲在自己的灵位旁目睹这一切的唐安芙不禁笑了。 不管这个魔杀星南安王究竟是走火入魔随手杀人,还是携旧怨报复杀人,总之他杀了唐碧茹,这就能让唐安芙的满腔怒意平复不少。 带着感激,唐安芙的魂魄渐渐消散,仿佛受到一阵莫名气场的招引,飘向远方。 ** “阿芙,你怎么还在睡。” 唐安芙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见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承尘,还在思考这是哪里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她背后推了一把。 唐安芙转过身去,逆光中就见一个梳着单螺髻,大眼睛小嘴巴的娇俏姑娘。 “蕊娘?”唐安芙迟疑的喊出这个名字。 元家六小姐,名蕊娘,是唐安芙自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自从嫁去江南以后,唐安芙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阿芙,你怎么回事,不认识我啦。快些起来,你忘了咱们约好要去gān什么了?” 元蕊娘风风火火将唐安芙从chuáng上拉的坐起来,可唐安芙脑子有些糊涂,拉着蕊娘的手依旧觉得这是幻觉。 是她太怀念这段时光了吗?所以在死后也忍不住要回头多看看。 “蕊娘……”唐安芙双目发热,鼻头发酸,两滴泪珠很快落下,落在唐安芙的手背上。 感觉是热的。 唐安芙伸手摸了摸手背上的泪珠,又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脸颊,真实的触感让她难以置信。 “阿芙,你怎么哭啦?别哭别哭,咱们这就去教训他!” 元蕊娘大咧咧的用衣袖给唐安芙擦了眼泪,拉着唐安芙下了chuáng。她死之前腿是瘫的,可现在双腿着地的感觉太真实了。 唐安芙试着双腿用力,在chuáng脚踏上轻跳了两下,发觉腿真的好了,不由喜笑颜开,跳下脚踏,在房间里一通跑跳。 元蕊娘看着这样的唐安芙,不禁对外喊道: “秀芝,快进来。你家小姐疯了!” 一个圆脸丫鬟从门外探进头来,看了她们一眼便摇头离开,显然没把元蕊娘的话当真。 元蕊娘原本就是说笑的,却遗憾没把唐安芙的贴身丫鬟秀芝给骗进来。 “好了好了,你快别跳了,发什么羊癫疯。”元蕊娘上前把蹦蹦跳跳的唐安芙拉住了。 唐安芙开心的要飞起,gān脆拉着元蕊娘转圈圈:“蕊娘,我回来了!太好了,就像一场梦!” 元蕊娘好不容易把人按下,问道:“什么你回来了?什么梦?你做梦了?是好梦吗?” 唐安芙摇头黯然:“不怎么好。” “不怎么好就忘了吧。你快些换衣裳,咱们不是要出门嘛。”元蕊娘推着唐安芙去屏风后。 唐安芙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去哪里?” “青雀桥啊。你不是约了裴四郎在那里见面吗?” 突然听见‘裴四郎’三个字,唐安芙依旧有些恍惚: “我为什么要约他见面来着?” “你说为什么?你给他写信,他不接受就算了,竟还将你的信撕碎,你昨儿回来不是气的要死,派人给他传话,说今日青雀桥要与他拔刀相见吗?”元蕊娘替唐安芙回忆。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唐安芙少女时期就是这种性格,说好听点叫开朗侠义,说难听点就是自大娇蛮。 怎么说呢。 唐安芙是在别人的赞誉中长大的,因为她确实是家里小一辈里最漂亮,最聪明,最有学识,武功最好的那个,她学什么都要尽善尽美,若是个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郎君,妥妥是继承人的培养对象。 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所谓的尽善尽美,都跟她的攀比虚荣心有关,她享受那种什么都比别人优秀的感觉,她以能凭真本事领先别人一头为荣,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退让和隐忍,便是对上别府郎君,也从不怯场,要比文就比文,要比武就比武,没在怕的。 就是这种要qiáng的性格,才让唐安芙生出了一些不该生的心思。 她妄图凭一己之力改变外人对唐家的印象,想让一个世代走裙带关系,靠美色输出的家族成为那种有所作为的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