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九

辰昱是这样一个人,旁人穷极一生所奢求之物他皆唾手可得,皇位于他而言,不过是握在手里的一个结果。平九却是这样一个人,生-xing-自由洒脱,不愿负人恩情,独身一人携剑饮酒走江湖,从不带牵挂。一个生于朝野,一个长于江湖,完全两个世界的人。有一天,一个人向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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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年后,某次奉旨外出,瑞王再回来之后,情况就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起先我还不觉得,只以为他公务繁忙,是以不怎么到我这里来,却有一日,他深夜突然推门进了我的屋,将我横抱着坐到桌子上,一把撕开了我的衣服。

    那时,他粗暴的吻我,用力的抓揉我的身子,我几乎被吓住了,吃痛的眼泪盈盈,后来渐渐进了状态,我有些欲就还迎的样子,却到最后一步时,他停住了。

    我至今仍记得那天夜里,辰昱那种居高临下的,几近- yin -沉的盯着我的身体的眼神,那时我才明确的意识到,有什么东西真的变了。后来,在长久的难堪的沉默中,他脸色难看的转过身,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我的房间。

    独留我一人坐在桌上,赤luo着,羞愤的看着满地明晃晃的月辉,那一夜,对于我们而言,就像一道鸿沟般,隔开了曾经和未来。

    自那之后,辰昱待我明面如常,可我如何察觉不到这背地里的冷淡疏远,因为他不再碰我。

    我曾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多心也不要贪心,男人本- xing -花心风流,何况他这样优秀,我已该知足,只是可惜身子不争气,没来得及为他添一儿半女,更何况,瑞王素来洁身自好,风评一向极好,再加之专情独宠的名声愈发响亮,我已是全京城女人嫉妒的对象,我还有什么不满?

    可这样麻木的催眠,我骗得过别人,却如何骗得过自己?

    数年之后,在亲眼见到辰昱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时,我多年以来为以坚守的信念,如同山岳轰然崩塌,碎的如此彻底。

    我那时才知,原来辰昱这个男人,他看向一个人的目光里,也可以带着人之常情。

    所谓七情六欲,他不是没有。

    他只是没有给别人。

    这个认知几乎击碎了我这么多年的安于现状的外壳,而这外壳下流动的,是早已令人绝望的沟壑,心冷之余,我几乎笑了出来。

    我那时才明白,他从前对我相敬如宾的态度,天下女人艳羡于我的独宠,原来竟是如此这般虚假可笑的境地。

    我开始发了疯似的怀念辰昱失控且粗暴的撕破我衣服的夜晚,那是我离他最近的一次,亦是我离他最远的一次,那夜之前,他是天下的瑞王,也是我的瑞王,那夜之后,他彻底的离开了我。

    后来,朝堂纷争日益激烈,瑞王割据一方,要接我去远方避过风头,在行路途中,我再遇见他,也第一次看清了他身边的这个人。

    辰昱看上的人,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不错,这是一个看上去便极为出众的男人,无论相貌还是气质,亦或只是一个眼神,都足以成为别人倾心的资本。他有意收敛锋芒,然单站在那里,仍如同几分秋意凌冽,更像一把带鞘的利剑,纵然低调,却不寻常。

    一个即使站在辰昱身边,足以与其平分秋色的男人,却更是一个无论从头到脚,与辰昱没有半分相像的人。没有执念,没有复杂的欲求,一个人活得潇洒,走过的路是与权力截然相反的路,可他不懂,与瑞王相处,这种不同是最为致命的。

    因为这种人,他永远不会知道瑞王在想什么。

    瑞王一生都在为皇位谋算,纵使对一个男人动了情又如何?

    我与瑞王相处多年,想清之后反倒不再着急。辰昱这个人,在向前走的这条道路上,纵然真情也不过是一块较大的绊脚石,我知道,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而事实如何呢?

    我猜对了。

    谷河之后,宫里仅留下一把剑。

    辰昱登上了皇帝,我便是后宫地位最高的嫔妃。

    便是皇帝不愿见我又如何?我心中所想之人尚且在世,我想见得便见得,想触碰便有机会触碰,可他辰昱呢?

    每当想到这里,我内心几乎泛起一阵称之为快意的愉悦感。

    多年来,我不快乐,可害我不快乐的人,他痛苦更甚。

    可笑的是,皇宫之大,到头来。

    却连我恨他的余地都没有了。

    第67章 第 67 章

    第六十七章

    自平九出宫之后,身后追兵接踵而至。皇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这也在情理之中。

    平九御马奔波了几日,这帮追来的人一反之前按兵不动的姿态,应该是得到上面确切的命令,见到平九就直接动手,看样子是打算用强也要把他拿下。

    平九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只是对方人数众多,所到之处皆闹得人仰马翻,长期耗下去不是应对之策。再三思索之后,平九向西南行进。

    回京前的一个月,平九暗访梅风崖,此处是万魂教的总部,山崖陡峭难攀,四周是海拔奇绝的断壁,通向顶部仅一条上山之路,是一个据守的绝佳位置。

    平九那趟也没白去,远比想像中要轻松,他在那里见到了曾经的太子----辰琛本人。

    正如薛老怪所料,辰琛如今大势已去,若说四年前三皇子仍看得出当年的风华,那么现在,他脸上的肉完全凹陷下去,瞪着一双突出的眼,倚在床上连呼吸都困难,完全一副濒死之相,只是不知凭着什么意志,硬撑一口气活着。

    平九想,若说当世他与辰昱还存在唯一的突破口,那一定就在这位将死未死的前太子身上。这两人早年争权纠葛极深,所站的是完全对立的位置,更何况辰琛如今这幅模样却依然不肯消停,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所以,待四下无人时,平九直接从房顶落在地上,又走到了辰琛面前,道,“安王殿下,别来无恙了。”

    辰琛看见平九,先是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珠,突然眼睛暴睁开,然后嘴角用尽力气扯起一点弧度,“陆秋鸿……哈……你没死。”

    平九道,“殿下看上去,似乎并不意外?”

    辰琛仰面躺在床上,双手虚拢着搭在被角上,用力喘了一下,道,“半年前我听到风声,皇帝手段有变,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哈……天不负我,你果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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