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煦沉吟片刻,道:“穷寇莫追,不必了。还有,抓到的人,立即带回府衙, 严加看守,我要亲自审问。” 方随点了点头,便又探头去瞧他怀里的云嫤。 他一看见云嫤脸上涂的胭脂,便“噗”地笑了起来。 叶煦睨了他一眼。 方随摸了摸鼻子,站远了一些。 他打量了叶煦几眼,道:“从前在京城时,便听说,你自幼承国公府的家学,又师从名师,是个文武双绝的,只知打不过你,却一直不曾真正见识。今日才知,这传言倒是不虚。” 叶煦无波无澜地道:“承蒙夸赞。” 方随哈哈笑了一声。 云嫤既然救回来了,方随也便放下心来,身上的伤也好像没那么疼了。 他便走了开去,叫人将那两个被俘的江湖人绑了,带回府衙去了。 **** 叶煦望着怀里的云嫤。 方才,她与他说完了那些话后,便又昏睡了过去。 此刻的她还在梦中。 她的面上不知被谁乱七八糟地涂了两大坨胭脂,看起来很是不雅。 可他却只觉得可爱。 他在心底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从发现她不见时起,那种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的心情,直到此时才终于平息下来。 他不断地在她耳边唤她“阿嫤”。 许是觉得吵,云嫤竟果真慢慢被唤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她仍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抬眸望了望抱着她的人,轻轻地道:“大人……” 接着,她便又微微转头,环顾四周。 便见周围的人们,不管是府衙的人也好,围观的街坊们也好,都在灼灼地望着叶煦,与叶煦怀里的她。 她虽醒了,却还是迷迷糊糊地,过了一会,才似是想起了什么,忙对叶煦道:“完了,完了!我记得,那个叫做飘飘的,她bī着我换了一身女子的衣裙以后,还在我的脸上涂了许多的胭脂。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她才刚将话说完,便察觉到抱着她的那人胸腔一阵震动。 叶煦仿佛笑了出来。 她不由往他面上看去。 他的确是在笑,望着她的一双凤眸里全是笑意,神采奕奕,风华无双。 他低低对她道:“抱紧我!” 云嫤什么都没想,依着他的话照做,紧紧地搂住了他,顺势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叶煦便就这么将她抱着,一路往府衙去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此时,绿芍已在鸣州府的衙署等得团团转,不住地往大门前张望。 过了不知多久,好不容易才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阵的脚步声。 一定是叶煦他们回来了。 绿芍立即飞奔着,迎了出去。 “哎呀!这是……”绿芍一见叶煦怀里,那半睡半醒的云嫤,登时急了。 “大人,姑娘她这是怎么了?”绿芍忙问。 “怕是被人喂了什么药物。”叶煦脚下不停,抱着云嫤回了她的小院,一路送进房里,安置在了榻上。 绿芍跟了过来,望着榻上的云嫤,心焦不已,对叶煦道:“大人,这可怎么是好?婢子这便去找大夫罢?” 叶煦却道“不必”。 “我已吩咐人去请大夫了,过一会便该到了,你先照顾你家姑娘罢。”他接着道。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他见云嫤似是想要再睡过去,心知情形不对,便立即唤了府衙的人去请大夫。 接下来,他不宜再待在屋里了。 他又望了榻上的人一眼,便避了出去。 绿芍忙打了水来,替云嫤擦洗了脸上的胭脂,又替她换上了一身自家的衣裳。 外面,叶煦正独自等在云嫤的房前,寸步不离。 过了一会,寒舟快步走进了小院里来,扬声同他道:“公子,凌大公子来了!” 叶煦抬眼,便见凌襟怀已经进了院子。 他一怔,便迎了过去:“凌兄,你来了。” 先前,凌襟怀游历到了鸣州,因云嫤他们都在鸣州,便也索性在此地留了下来,一住便是几个月,与他们自是常有来往。 这时,凌襟怀已到了他跟前,匆匆道:“鸣州府衙丢了一个捕快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我听说是阿嫤,便立即过来了。方才在外面,寒舟已同我说了,人已救回来了,她可好吗?” 叶煦蹙了蹙眉,道:“她应是被人喂了什么药物,原先昏睡着,后来醒过一会,但我看她,还是身上无力。” 说着,他便对凌襟怀道:“凌兄,你来得正好,我虽已叫人去请了大夫,但自然不如你妥当。” 凌襟怀立即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去瞧瞧她。” 叶煦便带着他去见云嫤。 屋里的绿芍见是凌襟怀到了,便忙谢过了他,又请他到了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