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叶煦恭谨道:“府尊,他是府衙新近招收的捕快,刚到府衙, 还什么都不懂, 望府尊恕罪——” 叶煦点了点头,道:“无妨。” 方随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鸣州, 还到了鸣州府衙里? 叶煦心中念头一转, 便向堂上的一班捕快们望了过去。 在方随身边,还有一个同他一样穿着公服的小捕快,此时却一直垂着头,不愿抬眼看他。 那究竟是谁,他很快便认了出来。 云嫤他们从京城出发, 是一路悠闲地游逛到鸣州的。 叶煦虽迟了他们几日离京, 但脚程快,早便到了鸣州上任了。 如今两厢一照面, 叶煦心中虽有许多的疑问, 但这是在堂上,他又向来沉得住气,便没有多言。 众人如往常一样谒见知府, 呈禀了各自的事务。 过了一个多时辰, 一时议事毕,叶煦便吩咐散了。 各人便告退而去。 眼见着云嫤他们就要随着众人退出堂上, 叶煦却忽地开了口,漫声道:“你们两个,留下。” 众人闻声一看,便见前方正埋头快步往前走的那二人似被施了定身法,停住了步子。 众人不知知府大人的心思, 以为这两个新来的小捕快是因方才之事得罪了府尊,府尊要责罚他们。 众人便都同情地看了他们几眼,随后,便越过他们,各自匆匆地去了。 云嫤没有法子,只得与方随一道,缓缓转过身来,面对叶煦。 只是,她却仍是垂首,不肯去看他。 叶煦缓步行至她的面前,仔细瞧了瞧她,才同她道:“洛姑娘,你怎么会来鸣州?” 还做了他这鸣州府衙的捕快。 此刻,云嫤的心中却是纷乱得很,各种滋味皆有。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事已经平复了不少。 来到这个新的地方,成了这鸣州府衙的小小捕快,她心里很是开心,便想着,能在此处快快乐乐地待上一阵,也能做些事情。 可谁知道,在她这上任的第一天里,她便重又遇上了叶煦! 哪里料得到,他竟便是这鸣州府的知府大人。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现下,叶煦既然问起,她便是再不情愿,却也只得开口。 “叶公子……不,府尊大人……”她低声道:“我是出门游历,恰好路过这里,见这里民风淳朴,景致宜人,便多留了两日。又恰好,遇上这里的府衙招收捕快,我便应了试,随后,便被招为了府衙的新捕快。” 叶煦听了,点了点头。 可他的心里,却仍是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疑惑未解。 他能敏锐地感觉到,似乎,方才,她从一见了他开始,整个人便变得恹恹的。 她同他说话时,唇畔的笑容亦十分勉qiáng,似是没有往日鲜亮了。 叶煦想着,难道方才他当着众人唤她与方随的架势,真的吓到她了? 应也不至于。 那不过是他一个难得心血来cháo的玩笑罢了。 他有心挽回,略一思忖,便笑了笑,对云嫤道:“你来府衙做捕快,我倒是不奇怪。” 他这话乍听上去,毫无章法,可云嫤却知道,他这人极有章法。 他这么一说,便立刻勾得她好奇心起,一时竟浑忘了先前的心事,脱口道:“你为什么不奇怪?” 叶煦眼中的笑意不由深了几分,道:“你忘了吗?先前,在书院里的那一回。” 云嫤一怔。 随即,她便想起了与他在书院的园子里相遇的那天,她手里的那本《无名剑客传奇录》掉下树,差点砸到他的一幕。 唉! 一想起那天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她便越加忍不住在心里哀叹。 叹他为什么在如此尴尬的时候,竟还要提起当年这件更为尴尬的事。 不瞒他说,她好像又想像那天一般捂脸了。 叶煦哪里知道她这些姑娘家的细腻心思,只道:“我倒是没忘,你素日便是有个侠客梦的。既如此,你投身府衙,做个惩jian除恶的捕快,又有何奇怪?” 云嫤的面上红了又红。 半晌,她扬声道:“府尊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做个好捕快的!” 叶煦见她顷刻便恢复了jīng神,又是那般生气勃勃的模样,温声笑道:“我信你。” 一旁的方随自从在此地见到了叶煦,心中便憋着气。 他料云嫤方才心里必也是不痛快的。 此时,他更是见不得他对着云嫤说笑。 于是,他便护崽一样,将云嫤拉到身后,又冲着叶煦,不耐烦地道:“你问够了没有?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管她作甚?” 叶煦长眉一轩,这才调转视线,看了他一眼,道:“方二公子,那你呢?你又是来我鸣州府衙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