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便直接有事说事吧。” 他缓步向前,一边说道:“父皇可知道秦素鸢这个人?” 嘉和帝原本因疲惫而眯着的眼睛,赫然睁大,眼中透出怪异的光。 “秦家的嫡长女……”他撑着桌案站起身,盯着沐浅烟,沉声问:“告诉父皇,你难得进宫,是为了她?” “不可以么?”沐浅烟笑道,“就算儿臣说进宫是为了探望父皇,父皇不也不信吗?” 嘉和帝面色一沉,微怒道:“老六,你这些年是越发放肆了。朕对你,比对别的儿女要厚待的多,你也应该知晓分寸,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朕。” 沐浅烟轻笑一声,音调像是冰晶迸裂,说不出的冷。 他道:“儿臣此来,是请父皇即刻撤去对秦素鸢的通缉令的。” “你说什么?”嘉和帝一时没反应过来。 沐浅烟道:“请父皇把秦素鸢的通缉令撤了,儿臣要将她接到宁王府,往后由她贴身侍奉儿臣。” 嘉和帝只觉得脑中一轰,万万没想到,双眼顿时凸起,喝道:“你胡闹!” “儿臣只是管您要个人而已,无足轻重,怎么就是胡闹了?” 嘉和帝听言,又见沐浅烟这个态度,心里更是恼火。手已经摸到了桌案上刚批完的奏章,想将奏章砸到沐浅烟身上,却在握住奏章的片刻,又不甘的放开了手。 罢了,他这儿子几时跟他好好说过话?一直都是这副厌憎的模样,每句话每个眼神,都是笑里藏刀。 嘉和帝深呼吸了几遍,不耐的说:“朕不管你怎么突然看上她,但你给朕搞清楚了,秦家父子通敌叛国,秦素鸢理应和她家人一起入狱!你要她去你府上,这是公然包庇叛国贼的女儿,你下决定前有没有过过脑子?” 沐浅烟淡淡一哂:“秦家通敌叛国一案,疑点重重,是真是假都还两说呢。倒是那秦素鸢通体冰凉,有她在身边,儿臣能少受不少病症的折磨。父皇,以往儿臣管您要什么,您可是都给的。” 嘉和帝冷哼:“你还知道自己仗着有怪病,屡屡管朕要这要那。” “父皇,瞧您这话说的。”沐浅烟妩媚一笑,眼底却是冰冷之极,“儿臣为何会变成这样,父皇心里没数吗?” 嘉和帝心中猛颤,宛如是被戳中了谁也不能冒犯之地,瞬间雷霆大怒,抄起手边的奏折砸过去。 “沐浅烟,你放肆!!” 第6章 相见 那奏折朝着沐浅烟飞来。 他毫不慌乱,慢悠悠的朝左边挪动了一步,那奏折恰恰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去,落在地上,露出刚盖好的朱红大印,血淋淋的。 沐浅烟看也不看奏折,若无其事的瞧着拍案而起的嘉和帝,笑道:“请父皇撤去对秦素鸢的通缉令,儿臣今天就要接她入府,所以,不是来请示父皇的,而是通知您一声。” “你……”嘉和帝气得胸腔剧烈的起伏,“沐浅烟,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只要朕一声令下,就能废了你亲王之位!” “无所谓。”沐浅烟好笑,“儿臣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病人,要不要王位,有什么区别?父皇,儿臣只要秦素鸢入府,至于秦家的事,儿臣管不着,也没力气管。” 嘉和帝道:“忤逆犯上,收容罪臣之女,你要文武百官怎么看你,又要人怎么看朕?” 沐浅烟轻笑:“儿臣名声早就一塌糊涂,还怕再添一笔?至于文武百官要怎么看您,”他退后一步,弯腰将奏折捡起来,拿着奏折走向桌案,往嘉和帝的面前一放,“那就是父皇该考虑的事情了,儿臣爱莫能助。” 嘉和帝身躯一抖,就像是即将发怒的豹子。 沐浅烟却不为所动,反又将奏折往嘉和帝的手上一推,转身漫步而去。 “儿臣告辞,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龙体二字,他是特意加重了说的,听在嘉和帝耳中,再想到方才沐浅烟的那句“儿臣为何会变成这样,父皇心里没数吗”,嘉和帝只觉得讽刺万分。 自己这儿子,便是料定了自己不能把他怎么样,便如此气自己。 满腹怒火无法发泄,嘉和帝气得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 一时间,奏折、湖笔、砚台、陶瓷镂花瓶……翻的翻,碎的碎,叮铃桄榔,砸得满殿狼藉。 内侍们听到声音,忙跑进来,看见嘉和帝大发雷霆,全都哆哆嗦嗦的不敢上前。 嘉和帝砸了这个砸那个,待都砸差不多了,稍微平顺点,才发现,那个被沐浅烟捡起来的奏折,还在桌案上躺着。 嘉和帝怒哼一声,将这奏折也扫下去。 他的指尖触碰到奏折上被沐浅烟捏过的位置,那里现在还残留着一抹热度,提醒着嘉和帝他的喉咙里有一根刺,刺得他难受,却不能拔。 这根刺,叫“沐浅烟”。 就在沐浅烟离开仪元殿的同时,嘉和帝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愤怒里,而没有瞧见,有个不起眼的小内侍偷偷溜走,从仪元殿的侧门溜出去。 这小内侍猫着腰,小心谨慎的快跑,跑去的方向是上林苑。 他溜进上林苑,轻车熟路的跑到裁云堂,在裁云堂后面的花园里,看见了一道背对着他的孔武身影。 小内侍连忙在这人身后跪下,“诚王殿下。” 此人正是嘉和帝的第三子,贤妃所出的诚王。 “诚王殿下,方才宁王殿下破天荒的进宫来了,和圣上说了些话,惹得圣上大发雷霆。”这小内侍恭恭敬敬的说道。 诚王头也不回,语调低沉而阴冷:“你把他们说的话,给本王复述一遍。” “是。”小内侍便将沐浅烟要求撤销秦素鸢的通缉令、并把秦素鸢收进府里的话,都给诚王说了一遍。 诚王听罢,只冷冷哼了声,阴恻恻道:“小小一个秦素鸢,竟然能傍上老六那个软硬不吃的人,倒是有点能耐。不过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和老六一样体温异常,莫非这秦素鸢也……” 话没说完,就听见一声轻哧。那轻哧声并不轻蔑,但味道也很古怪。 诚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望见一片花木扶疏。茂密的花木背后,露出一片米白色软绸的衣角。很明显那个人在花木后面听他们的对话,听得津津有味。 诚王脸色一沉,冲那人道:“你还好意思笑!本王早说过,只要秦家少爷一人的命,你却弄出他们父子通敌叛国这么大的事来。现在他们父子都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死是没死,你还真是捅娄子不嫌事大!”他阴沉着脸,又道:“你最好老实告诉本王,你和秦家父子有什么仇,非要这么大动干戈,往死了陷害?” 那人温声回道:“殿下此言差矣。我与秦家父子无冤无仇,但他们挡了我的路,就只能对不住他们了。不过话说回来,此番秦家倒霉,于殿下而言也是好事一桩。殿下不谢我,反倒怪我,这就有些没道理了吧。” 诚王冷冷言道:“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