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打电话

    二壮这礼拜没回来，老高和秀芬等他吃饭到晚上八点多，见实在等不及这才去小卖部打电话。

    小卖部去年装了电话，村里方便不少。以前生产队也有电话，可不让随便用，除非家里有急事才让用，那还得和队长家关系好才行。

    那时候电话费贵，打一个电话等于一个人半天的工钱，老高开始舍不得打，可二壮都八点多了还没回来，肯定是有啥事了，他要是不打，这心就一直放不下。

    电话打通了，接电话的是苏建军，听是找二壮的，急忙叫二壮接电话。

    老高一听二壮没事，心这才放下来，可随后就来了脾气，电话里没好腔调的问他，礼拜五咋不回家？二壮说回家也没啥事，还搭车费，下周也不回去了，等到放五一假在回去。

    老高沉着脸说不行，让他下周必须回来，家里后院的土豆还没种，让他回来种土豆。

    二壮答应，可心里不乐意，他觉得爹就是没事折腾人，平时种土豆这活都没让他干过，今儿打电话却让自己回去种土豆，这不就是没事找事么。

    老高又在电话里说了他两句，直到小卖部的人说一分钟时间到了，在不挂就得在给一份钱了，老高这才挂了电话。

    回家老高告诉秀芬，说二壮在老师家没回来，不用她惦记，秀芬这才起身把热在锅里的饭端出来吃，嘴上却担心的念叨着：“这孩子，周末也不回来，也不知道老师烦不烦他，他身上的衣裳都穿一礼拜了，这天气热了，不洗怎么成啊，唉，这孩子……”

    “行了，别念叨了，你念叨他也听不着，赶紧吃饭吧，吃完早点睡，明天还得下地干活！”

    老高听着心烦，眉头也蹙着，二壮他总是不放心，这孩子心思重，脾气也拗，不像大壮好管。

    老高说了话，秀芬就闭了嘴不在说，坐在炕边安静的吃着饭，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一时间俩人心里更是空的慌。

    第二周，周末，二壮坐着下午车回来了，他到家时爹娘还没从地里回来，他放下书包去房后看了看，一共也就一亩地的模样，土豆半小时就种完了，他就不明白爹为啥要折腾他一趟。

    土豆栽子以前买完就放仓房，他想晚上趁着天黑前种完，明天下午就回去，可仓房里找了一圈也没看着土豆栽子。

    这时，老高和秀芬回来了，两口子知道今儿二壮回来，特意去了离家最近的那片地。

    听到动静二壮从仓房走了出来，朝着他娘问：“娘，土豆栽子哪儿呢？”

    秀芬把锄头立在墙边，问道：“你找土豆栽子干啥呀？”

    二壮说：“爹不是让我回来种土豆栽子吗？”

    秀芬一边往屋走，一边说道：“这活用不着你干，你就是好好念书就行，今晚儿想吃啥，娘给你做！”

    二壮一听，回头看了爹一眼，说道：“那爹说让我回来种土豆，不用我干让我回来干啥呀？搭一趟车费不说，还浪费时间。”

    老高冷着脸道：“有家不回，你待别人家干啥？有点眼力见，不要惹人烦。”

    二壮没好脸白了他一眼：“咱俩也不知道是谁招人烦。”

    老高本就拉着的脸更黑了，秀芬紧忙拽了二壮一下，说道：“你这孩子咋跟你爹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这事就是你不对，礼拜天也不回家，总在人家待着多麻烦呀，人家也不方便不是？”

    二壮道：“娘，没有你们想的那样，苏老师一到休息就打麻将去，苏建军妈妈也不回家，家里就我跟苏建军俩人，哪有不方便，再说了，我一回来苏建军那就剩他自己了，多没意思啊，我正好在那陪他，还省下车费钱，多好的事儿，你们非得让我回来。”

    老高瞪了他一眼，厉声道：“那也得回来，车费钱不用这么省，你要是以后不回来，就别在老师家住了！”

    老高说完把手里的锄头使劲往墙根底下一扔，迈步就进了屋。

    二壮无奈叹口气，看向娘：“你瞧瞧我爹，说说就来脾气！”

    秀芬道：“你爹就那个脾气，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他就是想你才让你回来，又不会说话！”

    二壮哼了一声：“他想我？他就想着怎么折磨我吧！”

    二壮跟着娘进了屋，淡淡的枣味他已经闻到了，一想到一会就得吃难吃的枣子，他就不禁觉得浑身不舒服，汗毛直竖。

    果然，晚饭他的饭碗里有半碗都是枣子，二壮数了数，有八个，都是大个头的。

    秀芬看出他不爱吃，商量道：“今儿就勉强这么吃吧，明天你刘姨说给你做枣泥馅的窝头，那样就好吃了。”

    二壮道：“那让刘姨早上做吧，我中午要回去。”

    老高一听，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说道：“明天回去干啥？不是礼拜一上学吗？明儿个跟我下地干活去！”

    二壮眉头一紧：“我干一天也不算公分，我去干啥呀？”

    老高道：“干你娘那份，你干一点，你娘就少干一点，正好现在分片负责制，干完了可以早点回来！”

    二壮气鼓鼓的看向娘，秀芬没说话，她也想让二壮在家多住一天。

    二壮气的直叹气，总觉得爹是在故意折腾他，以前折腾哥，没事就揍哥一顿，现在哥走了，就开始折腾自己。

    第二天，二壮跟着一起下了地，刘寡妇见二壮跟来，还夸他，说二壮长大了，知道放假帮爹娘干活了，还说羡慕秀芬命好，生了两个好儿子。

    二壮笑了笑不说话，扛着锄头一边游神一边走。

    到了他们分的地后，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的路了，虽然现在还不到七月，可天气已经闷热了，二壮刚走到地就出了一头的汗。

    现在正是除头遍草的时候，地里的草和苞米苗都不高，老高和秀芬还有二壮三人每人一条垄，顺着地头开始除。

    二壮拿着锄头比划两下，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的除，虽然慢，不过他觉得还行，这活没什么难。可是半个小时后，他便觉得不行了，手疼的厉害，握着锄头把的手掌磨出了两个大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