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噩梦 第二天。刘寡妇特意去外面打听了队长家的消息。 秀芬今天没上山，打算今天收拾地窖里的土豆和萝卜。 老高刚走，刘寡妇就来了，拉着秀芬就说：“跟你说啊，队长中风了，躺炕上连话都说不了，嘴都歪了！” 秀芬一愣：“咋整的啊？” “被二柱子气的呗！俺还听说，二柱子昨晚在院子跪到半夜，说啥就要跟大凤儿过！” “那后来咋整了？” “后来队长就气中风了，大柱子和他媳妇把队长接杨树林那边去了，这边院估计就给二柱子了，说以后不管他了，昨晚折腾到后半夜，不少村民一直在那看着！” “唉！大凤儿有地方待俺就放心了，这丫头命苦，二柱子以后不能亏待了她！” 刘寡妇点头：“可不么，小时候多好的孩子，爱说爱笑的，就这老罗家不是人，就愿意养别人家的孩子！” “那昨儿二柱子在哪找着的大凤儿啊？”秀芬又问。 “在臭沟山找着地，这孩子啊，真要想不开，唉，这也不能怪她，谁遇到这事儿都受不了。” 秀芬点头：“没事就好，这事过去了，俺也就省心了，这几天过的，心里憋屈！” “可不么，我都跟着不敢出屋，这帮老娘们的嘴脸，看着就恶心！” 秀芬笑了一声，说道：“谢谢你啊妹子，这事你没少帮我们，要是让大凤儿睡了俺家的炕，传出去就更难听了！” “瞧你这话说的，跟我还客气啥呀，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虽然我看不上老高，那我也得看在二壮的面上帮你家啊，自打出了这事儿，二壮也没少受委屈，外面说的话可难听了，说话时一点都不背着二壮。” 秀芬点头：“二壮大了，有些事也懂了，唉！” “行了，别叹气了，这事不是过去了么，队长那王八犊子也得到了报应！下半辈子估计是站不起来了！” 秀芬一笑，没说话，可心里却是高兴的，队长这些年没少欺负他们两口子，这下终于有了报应。 刘寡妇说完，突然想到了二壮昨天说要吃锅出溜，急忙起身就走了，锅出溜的面得提前发才好吃。 这事虽然真想大白了，可老高家的日子并没有好过，二柱子爹生病起不来炕，大柱子接了他的位置当了队长。 他做事和他爹一个德行，弟弟被戳了脊梁骨，他把这事怪在了老高身上，新官上任讲话时，他当着全村人面，先夸了他爹为村子付做了多少贡献，又说了自己对未来的计划，最后就是批评了老高，说他自私，不顾全大局。 以前村里的活大家一起干，他当队长后改成了分片制，一家分管几片地，自己负责的地要按时完工，没完工的，或者质量不合格的扣公分，老高家自然分到了最远，最不好的那片地。 对于这些，老高家都已经习惯了，就是不这样分，那些地也都是他家干。 二柱子和大凤儿在一起过了，住着他爹家的大房子，老两口都搬到了杨树林那边的房子。 不管怎么说，二柱子也是队长的弟弟，大家面上都没给他太难堪，不过背后也都议论。 大凤儿一冬天没出屋，开春没几天就生了孩子，是个小子。 二柱子娘高兴坏了，知道生了小子也不记仇了，过来亲自伺候大凤儿月子。 可小两口高兴不起来，他们都知道这孩子根本不是二柱子的。 二柱子虽然啥话没说，可大凤儿感觉出来了，他不稀罕这孩子，每天下地回来连看都不看孩子一眼。 二柱子娘每天给大凤儿做三顿饭，晚上给洗完垫子后就回杨树林那边住。 大凤儿奶水少，满月就不够孩子吃了，二柱子娘把孩子抱回了杨树林那边，每天上生产队给挤羊奶吃。 满月后大凤儿也下了地，二柱子虽然不喜欢孩子，可对大凤儿还不错。 大凤儿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他。这天晚上俩人刚热情完躺在炕上，二柱子喘着粗气说：“都三四个月了，咋还没动静。” 大凤道：“要不，咱把星星送回去吧，是个小子，他应该能要。” 星星是她儿子的小名，他奶给起的。 二柱子一听蹭的坐了起来，有些发了火：“娘那么稀罕星星，要是知道孩子不是俺的，她不也得气中风了？再说了，娘好不容易给你点好脸色，要是知道这事儿，那还能有好？” 大凤儿叹口气：“唉！二柱哥，对不起啊！” 二柱子一听气也消了，又躺了下来，说道：“没事，以后咱会有自己的孩子，星星就让娘疼他吧，娘不会亏了他！” 大凤儿点头，虽然她知道娘不会亏了孩子。可她还是很惦记，孩子被他奶抱走后她已经有十多天没见着了，她不敢去那边看，二柱子爹不愿意见她，她也不敢见他爹。 …… 大壮当兵走以后每隔三个月就寄一封信回家，老高两口子字认得不多，所以大壮就把信寄到学校去，由二壮带回来，过年时还寄回来了照片，穿着军装特威风。 二壮羡慕的不行，天天盼着自己长大，然后也去当兵。 老高知道他心思，每次都明确的告诉他，说他体格瘦小当不了兵，还让他好好学习别分心，到时候供他读师范当老师，也是体面。 可二壮不同意，他就想当兵，那是他从小的愿望，爷俩每次提到这事儿都会吵起来，这时秀芬就会在中间就打马虎眼，说这事以后再说。 二壮不像大壮那样怕他爹，主要是老高没打过二壮，就算咋生气老高也没动手打过他。 当兵这事二壮没打算听他爹的，无论如何他都要当兵，他要跟他哥一样威风。 大壮当兵走第二年，二壮也上了初中，他高兴坏了，因为终于可以离开家了，在不用每天看爹拉着老长的脸，也不用每天听娘磨叨好好学习，更不用每天吃难闻的枣子。 二壮吃了十多年的枣子，枣子早已经成了他的噩梦，他早就盼着这一天，离开家的一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