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好像有人在我背后,但一转身又没了。” “会不会是你的错觉?”岳定唐走进来,在杜蕴宁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也许。”凌枢也不确定,他甚至怀疑是自己脑袋上伤口还没好的缘故,因为刚才猛地起来之后,现在脑袋正阵阵发晕。“但老管家可能说了谎。” 岳定唐:“你也发现了?” 凌枢嗯了一声:“你刚才问他,袁家搬过来之后有没有闹过鬼,他神情不安,先是抓手指,然后又抓耳挠腮,在我审讯过的嫌犯里,这也正是许多人说谎的表现。” 岳定唐:“如果他在说谎,那么袁家闹鬼的事情,很可能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凌枢:“你怀疑这三个人的死,都跟老管家有关?” 岳定唐:“袁冰和杜蕴宁没有子女,老管家有足够的动机,而且他在闹鬼的事情上说了谎,就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这件事也许正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凌枢打了个呵欠:“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打道回府了,现在停电了,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我该回家休息了。” 岳定唐:“现在是下午六点钟,现在你跟我回去换一身衣服,正好能赶上七点钟的酒会。” 凌枢捂在嘴巴上的手一僵。 敢情姓岳的还没忘记这件事呢? 凌枢先走下楼,又在楼梯口站定,因为灯还在岳定唐手里。 “我感觉我这一身衣服直接去酒会也行……”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而然抬头后望。 岳定唐正要下楼。 在煤油灯能够照见的有限范围内,凌枢分明看到,他身后的墙壁,多了一个黑影。 黑影拉得很长,可以看出是人形。 可那,绝不是岳定唐的影子。 因为—— 那黑影手里正抓着一把斧头,高高举起,对准岳定唐的后背! “闪开!” 千钧一发之际,凌枢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就足以囊括所有含义。 他如果喊小心,岳定唐根本就不知道要小心什么。 他如果喊背后,岳定唐说不定会转身,那样就来不及闪避。 半秒时间,只能看岳定唐的反应能力,以及他对凌枢是否信任。 要是他觉得凌枢在开玩笑,可能压根就不会动。 岳定唐动了。 他立马抓着楼梯扶手往前一跃,后腰重重撞在楼梯扶手上,脚步踩空,人跟着往下摔了好几阶,直到楼梯口才站稳。 煤油灯从他手上跌落,碎了一地,登时熄灭。 在他扑下来之际,凌枢早就跳离好几步远,压根就没有被波及,完好无损地束手站立在一旁。 岳定唐:…… 他顾不上去摸自己剧痛的老腰,回头就往上面看。 外面微光倒映出枯枝摇曳,张牙舞爪,形似人状。 什么也没有。 他疑心凌枢眼花看错了,又或者就是故意在耍自己。 再看凌枢,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就跟刚才出声的人压根不是他一样。 “二位先生……” 老管家站在门外,提着灯伸长脖子往里探看,却死活不肯踏进一步。 “你们看好了吗?需要灯吗?” 寒风里,佝偻的背脊战战兢兢,像随时会被这冬夜压塌。 “刚才,你进过屋子?”岳定唐走出去。 老管家把头摇得跟拨làng鼓一样。“我一直站在外面,听见有人在里头大喊,才走近几步看看。我都给你们说过了,这屋子,夜里还是别来的好!” 凌枢:“就算屋子不gān净,那也是你家老爷和夫人的亡魂,别人怕还情有可原,你怎么吓成这样,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不敢见他们?” 老管家欲言又止,面露难色:“夫人生前,不怎么待见我们,有一回,她与老爷吵完架,还说,说袁家把她半辈子都耽误了,她就算以后做鬼,也不能让这里每个人快活……” 在岳定唐的目光bī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在说谎。” 岳定唐淡淡道。 “你家夫人根本没说过这句话。还有,刚才你在编造袁家闹鬼的故事时,明显也在说假话。” “我哪里敢骗二位!”老管家争辩,“夫人她生前的确……” “刚才我看见她了。”凌枢忽然道。 语调幽幽,飘忽轻淡,如夜里一口凉气,冲着老管家chuī去。 后者吓得一激灵,还未反应过来,又听见凌枢说道:“她刚才就穿着睡裙站在房间里,还像生前那样漂亮,唯独脸色yīn惨惨的,嘴角还流着血。” 他直勾勾盯着管家,又似乎落在管家身后的某一点。 “不信,你回头看看。” 管家差点提不稳手里的灯,他头也没回,反倒往前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