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停下脚步侧耳辨听道,“不是幻觉,你们仔细听。” 我心说,您都这把年纪了,哪儿来这么强大的听力。不想Shirley杨也停下脚步,指着脚下说:“李教授说得没错,我也听见了。”说完,她抬头望着远处的宫殿,“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的。” 我趴下身,用右耳贴着地面,果真听见一股苍劲有力的水脉搏动之声不断地在地下流动。古来藏风聚水之处多是龙穴所在,此处地泉外泄之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活力,看来墓主人的棺椁必是压在前方不错。 李教授激动地迎头冲向前方,我和Shirley杨也不甘落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向着寻觅已久的真相跑了上去。不知为何,越是接近主城所在,周围的建筑就越发简陋,到最后甚至仅剩满地的片砖碎瓦,一副被扫荡过的模样。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哪曾想翻过最后一座城墙之后,我们三人几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哪来什么主城,哪有什么宫殿,我们眼前只有一片巨大的乱石滩。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李教授站在城池边缘,望着脚下那一片乱石岗,欲哭无泪,“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越活越倒回去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照理说这个位置上应该是城市的心脏所在,刚才那群粽子也是朝着这个方向集结而来,怎么走着走着路就没了?还冒出来这么一片乱石滩。Shirley杨说:“别慌,流水声还在,咱们顺着声音过去,看看源头到底在哪里。” “你容我冷静一会儿,这个冲击太大了。好在胖子不在,他要是看见这一出,估计就直接跳下去了。”我目测城池与下边的乱石滩之间有个五六米的垂直距离,上下大概有一个七十度的坡度,如果直接冲下去,无异于自寻死路。我蹲在崖边观望了一会儿,发现在我们脚下不远处有一处独立的巨石凸在山体中间。我对Shirley杨说:“我先下去,把绳子固定在岩石上,你护着点儿李教授,等我准备好了再下来。” 我目测了几个落脚点,然后就开始徒手向着目标处攀爬。下了崖壁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的岩石构成与之前墓道中的几乎相同,也就是说,我们又一次来到最初修建开采石料的自然层,见到的是尚未被人工痕迹掩盖的原始地貌。先前我就发现,越是深入主城,建筑群越是简陋不堪,这一点都不符合城市发展的轨迹。一般来说,先有主城然后才会慢慢向外扩展,这地方却是相反的,倒好像是先有外围那些街道古屋,然后才朝着最重要的地方慢慢修建。想到这里,我不禁冒起了冷汗,那些行走的死人,它们不至于都是当地工匠,死后还要按时上班,准点修城吧?我被自己这个滑稽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脚下差点儿踩偏。 Shirley杨在上边喊了一嗓子,问我要不要紧。我深吸了一口,两手一松,直接落在了岩柱上。捆好绳索之后,我朝上边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来。Shirley杨将自己和李教授拴在一块儿,然后先把老头儿放了下来。别看李教授这把年纪,到底是吃过苦头的人。虽然手脚不太利索,可一点儿也不累赘,很快就爬到了指定地点。老头儿说他当年被下放的时候,天天在山上扛石头,一天下来,肩膀上的皮ròu和衣服总是粘在一块儿。现在这点儿运动量跟以前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我们闲话的工夫Shirley杨也顺利地落到了岩柱上。我说:“你们先在上边待着,我下去探个路,看看情况。”我转过身正要往下滑,忽然看见远处的乱石滩上亮起一道光斑,Shirley杨眼疾手快,立刻将我们的手电给闭掉了。李教授一开始不明白怎么回事,还准备喊。我“嘘”了半天,他才明白下边出了情况。老头儿视力有问题,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郁闷道:“怎么光有亮点没有人啊?下边怎么回事?” 我说:“有亮光本身就是问题。这地方死人才不需要灯,下面那拨非敌即友。”Shirley杨掏出望远镜说:“我看见王浦元了。” 我心肝一颤,急忙从她手里接过望远镜,果真见到王老头儿被人五花大绑,步履蹒跚地在乱石滩上行走,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徐三。另外有一队持枪的武装分子,目测人数在七八个左右。 “真是他们,”我把望远镜递给李教授,然后对Shirley杨说,“老匹夫也有今天,那几个八成就是早稻田的人。他们果然没有死,这下麻烦大了。”好在王清正跟着胖子去找林芳,他要是看见眼前这一幕,指不定就直接跳下去救人了。 “他们的行动路线很明确,你看,黑漆漆的一大片,好像有什么大型建筑建在崖顶,相信他们手头的线索要比我们多,应该已经找到了金鼎的线索。咱们在暗处观望,然后找个机会抄上去。” 我说:“救人肯定没戏,日本人打游击的方式我再清楚不过了,明着七八个,暗地里肯定还有岗哨藏身在山石之间。”Shirley杨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我下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找机会摸上来里应外合。”我说:“这哪儿成啊,要上也是我上,这么危险的事轮不到你。”Shirley杨坚决反对我下去,她说:“你连语言这关都过不了,万一他们发起狠来直接把你毙了怎么办?”我说:“走一步算一步,你们抓紧时间,瞧好了机会,别让我白白牺牲就行。”李教授也要凑热闹,老头儿振振有词道:“这个任务我比你们都合适。”我说:“您一边歇着去,乖乖在这儿等胖子他们。” “我一个老头子,他们抓了我是他们的累赘。你们两个身手敏捷,少了我也少了不少麻烦。就按我说的办!”李教授颤颤巍巍地要往下爬,我一把拉住他:“您这速度,还没到底下咱们就暴露了。我去,别争了!”说完,我将凤臂留给Shirley杨,“我下去之后,立刻把绳子收了,换个地方躲。我会在沿途给你们留记号。” 我摸黑偷偷地潜下了山崖,那伙人行进的速度不快,队伍里头似乎有谁受了伤。我很快就摸到了乱石滩上,然后迅速地找了一处角落将自己隐藏起来。他们与我之间相隔数百米,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冲上去,说不定还没摸着人就已经被枪毙了。我想了想,决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先把手电给拧开再说。我这头刚有动作,那厢就听见枪声,吓得我哆嗦了一下,心说这好歹隔着五六百米,还没进射程呢,激动个屁啊!紧接着就有人喊话,先是日语,紧接着是蹩脚的英文。我想着要是不抵抗一下,人家肯定不能信服。Shirley杨他们也无法趁机从暗哨的眼皮子底下找机会潜入。想到这里,我立刻熄灭了手电,就地一滚,撤离了藏身之处。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我一眼就看穿了敌人的行动模式:一群人从正面扑上来佯攻,剩下的从两边包抄。将这种老套的战术用在我身上,不免太过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