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 这声音如此熟悉,感觉上,听过无数次。 ——秦放,肚子饿了,给我买个冰激凌嘛。” ——秦放,那里有租双人自行车的,我们租一辆绕西湖啊。” ——秦放,我酒喝多了头晕,送我回去好吗?” ——还有那天晚上,梦里,那个浑身湿漉漉坐在chuáng头的女人,对他说:秦放,怎么还不送我回去?” 这就是那个沈银灯吗?跟陈宛有一模一样的脸,甚至一模一样的声音。 他缓缓回头。 *** 颜福瑞鼓足了勇气,说,司藤小姐,我要给你提个意见。 司藤往椅背上一靠,笑眯眯的:提啊。 颜福瑞嗫嚅:那……司藤小姐不会生气吧? 司藤嫣然一笑:不会,从谏如流,我这个人最大度了。 秦放跟她说颜福瑞要找她谈一谈,谈什么?苍鸿观主这样的在她面前都手足无措,颜福瑞是哪根葱?送上门来给她解闷吗,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颜福瑞让她笑的心里发毛,但是箭在弦上,也不好不发:司藤小姐,不管是人是妖,都应该遵守诺言,比如你承诺说苍鸿观主找到妖怪就帮他们解毒,再比如你说我帮你做事就原谅我师父犯的错,不能我们把事情做了,你又翻脸不认人了,或者背后又下刀子,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司藤心里头云里雾里,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你的意思是,我会出尔反尔,翻脸不认人?” 颜福瑞最见不得她笑,说话都开始打磕绊了:我本来……是很相信司藤小姐的,但是最近听说了一些事情,我觉得……那个……小中见大……一滴水可以折she太阳的光辉……” 司藤说:我不知道一滴水能不能折she太阳的光辉,我只知道,我一巴掌能把你抽的家都找不到。颜福瑞,你是活腻了吧?还是想和丘山合葬啊?” 不是说从谏如流,不生气吗,怎么还威胁起人来了呢? 从哪听说的事情?都怎么造谣编排我来着,说来听听。” 事到如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颜福瑞只好说下去了:你把人家麻姑dòng的掌事沈翠翘给杀了……” 说到这,偷眼觑司藤,见她没什么反应,稍稍心安,又接下去:这也就算了,旧社会,法制不健全,也不能说司藤小姐就是有罪……可是为什么要给麻姑dòng的人下诅咒呢,让人家的女人都难产而死,小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妈,这实在太残忍了……” 司藤一巴掌就拍在桌面上:放屁!谁给她下了诅咒,没本事不入流的妖jīng才偷偷摸摸去给人下诅咒,谁不知道我从无败绩,想掀翻她麻姑dòng一抬手的事情,还用得着给她下……” 她突然就不说话了,手慢慢收回来,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起什么,过了会嗯了一声,说:可能是有这么回事吧。” 颜福瑞糊涂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可能是有吧”,难道说,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都记不清了吗? 司藤却不再搭理他了,她慢慢倚回靠背,神情渐转不屑,颜福瑞听到她极低地说了一句: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第⑥章 姓名不对,家乡不对,过往不可能有jiāo集,也从未有过什么双生姐妹,任何角度去分析,沈银灯跟陈宛都不可能有任何关联,但偏偏,她就是像极了陈宛。 不是像极了,根本就是一个人,除了相貌和声音,她连偶尔的小动作都和陈宛一无二致,比如想事情时半侧了头轻咬下唇,再比如笑着笑着会无意识用手去扶鬓角。 秦放整个人都恍惚了,理智告诉自己不可能是,但是情感上控制不住,和沈银灯说着说着,眼睛突然发酸,赶紧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又跟沈银灯道歉:对不起啊。” 沈银灯挺善解人意的,联系之前秦放问她的话,心里也猜到几分:是不是我跟你某个亲密的朋友……长的很像?” 是。” 她是……离开了?还是,不在了?” 不在了。” 说完这三个字,胸口一阵翻腾,眼前都模糊了,自己也说不明白,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在旁人面前如此失态,沈银灯轻轻叹了口气,递了张纸巾给他,犹豫再三,伸手出去似是想拍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