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出来，难得没看到跑过来烦自己的李娇娥。 当从程武口中得知，李娇娥只是蹭完晚饭，临时有事回去，还会回来的。 赵桓连忙领着队伍，向广备改城作开拔。 李灵素一路跟随，有些不解。 华夏军不是以擅用长弓著称，怎么会对制造火药的地方感兴趣。 哪怕就是要弓火药箭，也无须所有人都动身前往。 走在队伍最后的赵桓，溜号到自家新收的小弟身边。 看着李灵素这身很刺客信条的打扮，赵桓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神秘没了，只有神经。 “官……” 李灵素才刚刚张嘴，直接被赵桓把“家”给硬生生瞪回去了。 “你想死嘛！” 冷冷警告了一声李灵素，赵桓也不再为难他。 毕竟都八十岁的糟老头子，自己再这么玩下去，他这把老骨头，可能遭不住。 新收的小弟，新鲜感别还没过去，人就没了。 “叫我化神。” 李灵素知道，自己现在只有跟赵桓一条道走到黑。 绝无活着中途退出的可能。 “我听化神道友说要去广备改城作，可是要去调火药夜战？” 赵桓对自己的小弟神秘一笑。 “老道士，你知道什么叫做时代要变了吗？” 李灵素一脸的懵逼。 赵桓也没有解释，而是一路兴致勃勃赶路。 他刚来那会，也不是没有想到火药大炮的威力。 然而残酷的现实，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大宋的财政岌岌可危。 他要往这方面发展军工，那是嫌自己命太长。 而且在大宋，钱的主要成分还是铁中少量掺杂铜。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更不用说，此时的大宋完全没有任何成熟的条件。 赵桓也只知道铸炮要用模具。 可是这种硬核技术，赵桓也只闻其名，并不知其义。 因为《清明上河图》的契机，赵桓一路往武道方向狂奔。 结果完颜宗望一过来，就把赵桓围在城里，一通疯狂输出。 这几天赵桓已经下意识深深患上，大宋火力不足恐惧症。 李娇娥今天给他点明，让赵桓又将目光转移到黑火药上。 大炮目前肯定是没指望。 不过赵桓完全可以直接制造，更加简单粗暴的炸药包。 大宋的火药威力不足，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掌握黑火药的军工级技艺——颗粒黑火药。 赵桓会啊！ 他曾经还自己从炮仗中把粉末黑火药鼓捣出来，丧心病狂加工成颗粒状黑火药。 那一天的牛粪贼拉带劲。 无人幸免。 赵桓喜提男女混合双打，还被普法了一波。 “哎~” 赵桓长长叹息一声，走进已经被军团接管的广备改城作。 李灵素一脸的兴奋，身为道士的他，对黑火药玩得可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他抱着极大的期待，如果自己把黑火药能增加威力的秘法，告知赵桓。 赵桓会不会一开心，让自己回神霄派。 哪怕就此老死在山中道观，也比陪伴在赵桓身边要强。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自己现在只是刚刚踩进泥潭，趁着未泥足深陷或许能脱身。 广备改城作的官员，正在向程武极力解释。 “将军，日出弩火药箭、弓火药箭、蒺藜炮都被守御使大人调走了。成品的火药也于昨日用于焚城，全部都没了。” 于斯深这会是又急又怕。 他在广备改城作，坐了十多年冷板凳，本来都清闲贯了。 金人来这一趟，李纲首先对他重视起来。 结果现在连官家都下发金牌。 金牌，这辈子就没见过。 华夏军的事迹，他也如雷贯耳。 可是现在广备改城作，真的什么都没了。 除了黑火药的原料。 “于大人不必惊慌，某来此不为黑火药而来，只需要借用一下地方和这些原料。” 程武指了指各个被打通的大厢房，它们上面分别标明了木炭、硝石、硫磺。 于斯深松了口气。 程武有金牌在手，借用这些完全没问题。 广备改城作曾经也是深受皇帝亲赖的，别的不说。 地方大把。 这些原料每年都有贮备，都快堆成小山。 于斯深一点也不心痛。 “不知……” 于斯深抚了一把花白的胡须，刚刚想问个明白，直接被程武给怼了回去。 “此乃官家机密，无可奉告。” 于斯深连忙让开身子。 “请将军自便。” 四只队伍涌进三个原料坊。 正在里面干活的工匠顿时被吓得不轻，于斯深连忙安抚起众人。 赵桓打发李灵素，去给自己寻笔和纸。 一言不发走过三个原料作坊后，赵桓这才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磨盘、筛子……” 在赵桓身旁磨墨窥视的李灵素，有些口干舌躁地张了张嘴。 他现在无比怀疑，赵桓是不是懂什么妖法，能窥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要不然自己粉碎、提纯之法，为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全部都暴露了。 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炼丹数年，心血总结而成的秘密成果。 李灵素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他也不说梦话。 赵桓吹干纸上的墨水，看着黑袍下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你给我磨墨很委屈？” 李灵素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荣幸至极、荣幸至极。” 赵桓把纸递给程武。 “速速把这些东西弄到手，一定要快。” 赵桓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想试试二十公斤颗粒状黑火药炸弹包的威力。 不行就一百。 势要把自己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彻底根治好。 军团很快在广备改城作，开辟了属于自己的工业化流水线。 于斯深亲眼见证了这个过程。 鉴于于斯深无比配合自己搞到需要的东西，赵桓也没把这个老头赶出去。 反正，最后的火药配比，又不在这里。 颗粒状黑火药是一把双刃剑，赵桓现在并没有要普及的想法。 要是金人回头拿这个来攻城。 那赵桓可真是要欲哭无泪。 城墙再坚硬，也扛不住别人的反复爆破啊！ 李灵素跟在赵桓身后，看着每人只负责一道工序的流水加工作业。 对于这种没技术含量的分工，李灵素有些鄙夷。 可是看着精纯再精纯的成品木炭、硝石、硫磺粉末，李灵素都快哭出来了。 他知道赵桓绝无能力看透自己的心思，要不然他现在也不可能还活着。 可是赵桓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他又不炼丹，他只是个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