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脸’。 她只听见这两个字。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脸就红了。 很显然,在洛真眼里,她已经成了贩卖姿色来换取收入的人了。 她有些难堪,又有些错愕。 回忆里的洛真qiáng势又温柔,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刻薄讽刺的话。 四周仍是喧哗浮躁的音乐声。 她的耳朵又开始痛了—— 宁柔咬咬唇,耳边传来一股刺耳尖锐的嗡叫声,很疼,她低着头,连动都不敢动。 半分钟后,叫声消失,她将右脸垂落的散发拨回耳后,旋即站直了身子。 没人知道她在这短短的三十秒内承受了怎样的疼痛,包括洛真。 幽huáng的灯光照耀,洛真看见宁柔的脸上覆满绯红。 柔软动人的颜色,和宁柔这个人一样,仅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能对她而言就是一种撩拨。 明明从来都舍不得对宁柔说重话,嘴里吐出的字却一个比一个难听。 “为什么不说话?离婚的时候,不是很有决心吗?” 一声嘲讽质疑,依旧无人回应。 洛真垂了垂眸,就见宁柔红着脸、咬着唇、沉默不语的立在原地,和五年前生闷气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三年婚姻生活,两个人不是没有吵过架。 宁柔的性格很好,就算生气也不会大吵大闹,只会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蹲在角落等气消。 洛真不怎么会哄人,每当这个时候,只会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歉意—— 有时候是送珍贵稀奇的小礼物、有时候是带宁柔出去逛街、看电影,更多的时候,是用一个漫长又深情的吻来让宁柔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 想起那些幸福美好的回忆,她的心瞬间软了。 惯性使然,她下意识往前bī进一步,再次将人抱进怀里。 她想像以前那样,与宁柔做一些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但她忘了,五年前,宁柔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她可以对宁柔做任何亲密的举动;而现在,宁柔只是她的前妻。 她们早已经离婚了。 宁柔声音响起的时候,洛真依旧陷入在回忆幻造的虚假美妙里。 昏暗嘈杂的角落,两人的唇相隔不到一公分。 那么近,近到连呼吸都互相纠缠。 宁柔的心跳的飞快,眼看那唇就要落下,终是轻喘一口气,颤抖着别开了头。 “洛小姐,请你放尊重点,如果你是担心我现在的身份让洛氏蒙羞,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公开过我们的关系。” 轻软细小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像一盆冷水,将洛真从头到脚淋个湿透,心都开始发凉。 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让五年的寻找与思念彻彻底底成了一个笑话。 洛真脸色泛寒,心口气的发堵。 此时此刻,她终于认清了现实—— 宁柔当年提出离婚,从来不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而是蓄谋已久的逃离。 她松开手,将宁柔从怀里松开,这一次,说话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如同诱哄一般,她终于问出了那个让她想了五年都想不到答案的问题—— “当初,为什么要离婚?” 第四章 宁柔微仰着头,两只手垂在身侧不安的轻轻颤动。 身在喧闹的环境之中,她总是很难分辨耳边jiāo织起伏的各种声音,有时候甚至连客人的要求都会听错。 此时此刻,她只能勉qiáng根据洛真说话时的口型猜测洛真在讲什么。 似乎,还是在纠结当年两人分开的事。 为什么离婚? 这个问题,本该在五年前就要讲清楚。 然而,有些秘密注定不能说出口。 宁柔抿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挣扎与痛苦,好半天过去,才嗫喏着吐出一句话,语气里满是央求。 “不要问了,已经过去很久了,不是吗?” 意料之中的答案。 洛真早就猜到宁柔不会说,就算说了,大概率也是来诓骗应付她的。 她太了解宁柔了,就像宁柔了解她那样。 如果五年前宁柔真的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离婚理由,依她的性格,必定不可能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宁柔走人。 可正是因为连一个敷衍的借口都没有,她才会自负又自大地将离婚这件事当成宁柔闹别扭时耍的小性子。 气氛压抑又紧张,衬着四周的昏暗光色无比yīn冷。 洛真闭了闭眼,嘴唇抿得紧紧的,面上表情逐渐凝固。 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到宁柔有什么理由放弃洛氏集团少夫人的身份,跑来垣乡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过一天打两份工的苦日子。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对于两人的婚姻,最不满的人就是洛振庭。 同性结合,虽说已经得到法律承认,但大部分思想传统的人都很难接受,洛振庭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