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 赵家? 闵清则点了点自己身侧的位置, “过来。” 两人现下离得有些远,中间隔了约莫一臂宽的距离。 君兰瞥了他指的那地方一眼, 不说话。 她不过来,他索性过去。拎着椅子就到了她的近侧。 两人挨在一块儿后,好似这春日里的风都暖得让人脸上发烫。 君兰转着手里的茶盏。 闵清则抬手,按在她的手背。 君兰终是抬头看他。 “不用担心。”闵清则道:“这些事情, 我来做。你莫要操心。” “可是——” “安全最为重要。若你有半点的差池, 我又该如何?” 君兰手腕一翻, 掌心朝上握住了他的手。 “九叔叔不必担心。”她轻声道:“我既是决定去做, 就会尽量避免招惹麻烦, 也会避免遭遇危险。倘若我觉得有甚不对, 自己就会抽身不再继续。” 说罢,她笑着摇了摇他的手臂, “我惜命得很。可不愿自己受到伤害。” 看她坚持如此,他虽心中犹在担心,却也不忍心去多说什么。转念去想, 一来小丫头聪慧得很,也不见得有甚问题,二来, 她年岁渐长, 又素来很有自己的主张,他并不想对她压制过甚。 于是在她灼灼目光的注视下,闵清则终于点头应下。 不过,他有个条件。 “试图帮忙查当年的事情可以, 不过,赵宁帆那边,无需牵连过多。”闵清则道:“只和赵宁帆商议这一次的事情便可。若是事情解决,往后无需继续联系。” * 赵宁帆回到府里后,一直留意着邓氏那边的消息。谁知邓氏和赵岳的联系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频繁的趋势。 这样下去,岂不是那事儿真的要成了? 赵宁帆暗自思量,祖父对闵九爷的敌意到底有多深。竟是不惜这般卡着一个无趣且色衰的女人,为的就是给闵九爷添堵。 ……又或者祖父另有打算? 赵宁帆在这儿注意着这事儿的发展,同时,他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也甚是在意那两个人间的关系。 那另一个人便是赵丹荷。 认真说来,经了元宵节那一档子事儿后,赵丹荷已经基本上对闵九爷死了心。可死心归死心,到底是盼了很久的人,闵九爷一日没有成亲,她心里头终归还是有点点奢念的。 如今倒好。 闵家的大夫人勾搭上了她的祖父。 倘若这个关系坐实了的话,往后她和闵九爷是真的一点点可能都没有了! 一想到闵九爷位高权重,深得帝心,又是朝中难得一见的姿容绝佳之人,赵丹荷的心里头就难受得紧。 毕竟,闵九爷之妻能够妻凭夫贵,基本上可以在这京城里横行无阻了。这身份让人艳羡得很。 赵丹荷看那邓氏愈发不顺眼。 只不过祖父有令,这事儿在外谁也不准提起。没有他的授意,谁敢在外头提一个字,那就是死。 骄纵如赵丹荷,张扬如赵宁帆,两个人也都不敢违背祖父的意思。 赵丹荷只能把那满心的愤恨压在心底下,偶尔见到那邓氏,暗中给几个眼刀子。 几次下来,那眼刀子没有对邓氏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被赵宁帆给见到了,让他发现了她的小心思。 赵丹荷见赵宁帆一脸的兴味,心中警铃大作。思量着祖父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么疼惜这个将要进赵家门的妾室,赵丹荷警告他道:“你别在祖父面前胡说八道。要知道,祖父可是疼我多过疼你。到时候那姓邓的被抬进咱们府里,你如果在她跟前乱说话,我就找祖父给我主持公道!” 赵宁帆笑了,“我和她说这些作甚。我就是看你在这边气呼呼的样子挺碍眼,所以过来瞅瞅。” “你!”赵丹荷柳眉倒竖,“三哥你也太过分了!我告诉你,那女人过不了几天就能光明正大在咱们家里横行了。你不找她的麻烦,寻我晦气作甚。” 听她说得笃定,赵宁帆问:“你怎么知道的?” 赵丹荷知道他说的是邓氏进门一事,冷哼,“那女人在花园子里炫耀来着。” 只不过,那女人不敢对赵府的主子们炫耀,只能在那些伺候人的下人跟前耀武扬威。可惜的是,就连丫鬟婆子们都懒得搭理她,就她一个人在那儿唱独角戏。 想到那女人当时遇到的尴尬情形,赵丹荷心中畅快。 赵宁帆却暗自思量,“你是说,祖父应允了她,到时候让她光明正大被抬进门?那,是哪一天?” 赵丹荷回忆了下,报出一个日子。 赵宁帆脸色微变。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家中要在那天设宴。莫非祖父想要在众宾客跟前宣布这桩事情? 赵宁帆可不想那个女人被祖父纳为妾室。倘若这事儿成了的话,他想要动那个女人和关在牢里的闵玉容,就得先问过祖父的意见了。 需得赶在那天名分确定后就提前搅了她的局。 赵宁帆思量再三,回到屋里后书写短笺一封,告诉闵八姑娘祖父定下纳妾的日子,还说,不能让那女人进门。如果有甚事情要做,需得赶在那之前才行。 而且,他还特意提醒:说不定闵府也会收到请柬。务必小心。若是可以的话,到了那一日行事,恐怕能够事半功倍。 * 其实赵宁帆考虑到的是,祖父想要在这件事情上给闵九爷难堪,那就要让尽可能多的人来见证那一刻。最好的就是让闵家人也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羞愧地看着整个过程。 当初祖父掩下这个打算,就是为了给闵家、给闵九爷一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这样的话,这个消息来得越是突然,越是出其不意,就越是能够震撼到闵家。 因此赵宁帆最后加了那么几句。 君兰看到后,很快领会了他为什么这么说。也知道了为什么要把事情安排在那天进行。 ——那天,肯定是邓氏最自以为是最“风光无限”的日子。 再没有什么比在那天让她从云端跌落谷底更为奇妙的事儿了。 两人之前已经商议过对策。 于是君兰在府里安排下去,倘若是赵家有人送来了请柬,务必让她知晓。又把这事儿与九叔叔说了,说是需要九叔叔的帮忙。 和闵清则商议妥当后,君兰就开始琢磨这事儿怎么晃过去为好。 九叔叔已经答应过,闵老太爷那边他来搞定。 那么现在就剩下了梨花巷。 赵家既然想要给闵府难堪,那么到时候送请柬的话就是梨花巷和荷花巷都有份。 闵老夫人和高氏倒是不用担心。 两个人都在床上躺着呢,都没有心思去参宴。到时候赵家请柬送来了,她们也是有心无力,根本不会参与其中。 那么就只剩下了三夫人陆氏。 如果到时候能设法让陆氏不去参加,就妥当了。 君兰正暗自思量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可巧的是,在外买首饰的时候遇到了顾柏杨。 顾柏杨是跟着母亲而来。确切的说,本来是顾夫人要来翡翠楼购买首饰,他听闻是要给闵萱准备见面礼,就央了母亲一同过来。 然后就遇到了在翡翠楼散心的君兰。 “八妹妹八妹妹。”顾柏杨特意避开了母亲来悄悄寻她,“你和我说,十姑娘喜欢什么样的首饰?我一会儿和我娘说,让她挑的时候留心着点。” 君兰听闻这话,心里有了主意,说道:“我帮你可以。你得答应我到时候也帮我一个忙。” 顾柏杨这个时候一门心思想要讨闵萱的欢心,自然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君兰和顾柏杨细数了闵萱的喜好后,两人商议定最好给闵萱择一个成色好镶了红宝石的手镯或者是发梳。 顾柏杨连连道谢。 君兰就让他履行之前的承诺,“说好了你也要帮我一个忙的。” “没问题。”顾柏杨拍着胸脯保证,“八妹妹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君兰低声说了一个日子,“我想要你们那一天的时候邀请了三夫人去你家做客。” 顾柏杨愣了下,“啊,那天?那天我爹好像要去赵太保家做客?” “顾大人去就去。你和顾夫人邀请了三夫人,不就得了。” 这话说得在理。 更何况,刚才已经商议好了要互相帮忙,没道理自己受了恩惠就翻脸不认人。顾柏杨考虑过后答应下来,“八妹妹放心。我给你办好就是。” 君兰斜了他一眼,“叫八姐。” 顾柏杨嘿嘿直笑,“你看,等闵萱嫁过来后,我想叫一声八妹妹都没机会了。妹妹你就怜惜哥哥些,好歹让我多叫几次。” 君兰气得怒瞪他。 顾柏杨笑嘻嘻地往外走。 “哎。”君兰唤他。 顾柏杨回头,“干吗?” “你以后待闵萱好一点。” “我知道。”顾柏杨不耐烦地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娶谁就会对谁好的。你总不信我。” 君兰轻嗤道:“你看看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儿。让我信你?你良心过得去?” 顾柏杨想想,还真是这样。他对闵八姑娘,没做过多少好事儿。 “就当以前是我对不住了!”顾柏杨高声说着,讪笑着快步跑了出去。 * 一切安排妥当后,赵家那次的宴请,在闵家两边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闵老太爷虽不知九爷是何意,但他打算依着九爷的意思来行事。 更何况,闵老太爷之前去赵太保家要人,对方的态度让他十分难堪。那样的经历他不想再有一次,即便这次是受邀参宴,他也不愿意踏进那个府里。 至于梨花巷,老夫人和高氏是断然不可能走动的了。而在陆氏看来,去赵太保这样遥不可及的人家做客,远不如去未来亲家那儿多交流下培养感情来的重要。更何况她未来的亲家是京兆尹大人家,在京中亦是有头有脸的。 因此,陆氏打算那天派个人去赵府,就说家中的老夫人病了,未能过去。 只可惜的是设宴那天到了之后,陆氏派去的人被半途截住,根本没有到达赵家。 这天是宴请的正日子,赵家一些知道内情的人就都在盼着闵九爷的家眷前来参宴。 众人低声说笑着,不时传递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你说,到时候这邓氏安排在哪里为好?”有人说着,虽然是商议的话语,口中却是满满的讽刺,“我觉得把她搁在哪里都不合适。毕竟她身份贵着呢,往低了安排,怕委屈了她。往高了安排,可她终究是只有个名头,没甚正儿八经的身份。” “可不是说。”大家压低声音地笑。 赵府里已经宾客皆至。谁知等来等去,闵家都半个人影儿未曾出现。 赵家人有些着急。 若是闵家人不来的话,这事儿就没那么好玩了。 赵岳不耐烦了,遣了人去催促。又让人去问新妾室在哪个地方,可曾一切准备妥当。 谁知底下人来禀,说是邓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去了哪里。 赵岳大怒,拍案而起,“快去找!若是寻不到人,就把那院子给我掀了!” 他说的院子,便是邓氏如今住着的院子。 邓氏不过是个进门的妾室罢了,而且还是个主动凑过来的小妾。根本不用轿子迎娶,只在家中摆点宴席就可以。 赵岳虽然对邓氏没甚真情意,但,到底是将要入了他的门的女人。他看那女人能够为了金银富贵而主动搭上他,肯定是个水性杨花的。生怕她今日抛头露面又要去勾搭旁的男人,于是说好了在宴席开始前她都老老实实待在院中,不得离开。 哪里晓得昨儿还答应的好好的,今日就变了卦。 赵岳愤恨至极,遣了许多心腹暗自去查看那女人到底去做了什么。倘若有一丁半点儿的对不住他,立刻打折了腿拖来见他! * 其实赵岳倒是真冤枉了邓氏。 邓氏此番离开,并不是与男子有甚关系。而是去见一个人。 ——无双。 无双是邓氏送给高氏的一个丫鬟。 平日里高氏弄好汤羹,都是由无双送去给闵老夫人。 邓氏根本不知道这丫鬟是怎么进到赵府的。刚才赵府的一个婆子与她说,一个名唤无双的女子来寻她,她都愣在了当场,不知是不是自己听岔了。又或者说有旁的女子和那丫鬟同样名字。 可见到了后,邓氏方才发现,果真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丫鬟。只不过这个丫鬟被她后来安插在了闵五夫人高氏的身边,根本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今却是为何来到了她的眼前? “你怎么过来了。”邓氏左右四顾看着,“你是跟了五夫人来的?” 虽然她问了话,可无双却没回答。 无双脸色苍白地看着邓氏,轻声问道:“夫人。听闻您将要进赵家为妾了,可是真的?” 邓氏面上难掩喜色。 虽然不能穿桃红,虽然不能坐轿子进门,但是这段日子在赵家里,她的生活方式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她舍不得吃地舍不得用的,都觉得是好东西。现在她才知道,那些算什么好的?还远不如平日里赵家人丢弃不用的垃圾来的值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若说原来邓氏是为了一股子恨意和报复的心里来到了赵家,现在她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如今的她,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下来。 已经苦了大半辈子,现在能够有机会好好享乐,何乐而不为? 面对着自己忠于的主子,无双闭了闭眼。 大夫人那天在赵府门口所做的一切,都是喊了冰儿过来相助。 她跟在五夫人的身边,除了每天做好大夫人安排的那些事情外,其余的并不知晓。更何况,赵家对邓氏将要做姨娘一事进行隐瞒,无双总觉得大夫人在赵家是受了委屈,有难言之隐。 哪知道……对方不仅快活着接受这种状况,还再也不愿回去闵家了。 “夫人,您还记得我家哥哥是怎么死的么。”无双轻声问道。 邓氏努力回想了下,“好似是被人骑马踩死的?” “是。”无双脸色苍白的问:“您还记得踩死他的是哪一家的人么。” 邓氏仔细去想,依稀记得好像是个权贵之家的下人,但是究竟是哪家的下人,她好像有点记不清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邓氏说着,微笑着拉了自己的衣裳给无双看,“你瞧这料子不错吧?” 无双环顾了下这赵家,冷嗤一声。 原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仇人所效力的家中,却不知阴差阳错,倒是进来了。 无双原本还不是特别愿意接受八姑娘的命令。现下到了这个地步,她倒是愿意依着八姑娘的命令行事了。 无双深吸了口气,微笑,“夫人这料子果然上乘。” “我也觉得。”邓氏高兴地道:“往后若是再得了新的,我就把旧的这个送你。你开心不开心?” 见无双脸色好像不太对劲,邓氏宽慰道:“你放心。你是跟了我许久的老人了,我不会亏待你。” 无双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缓缓笑了。又把笑意压下,轻声道:“夫人,您知道么,五夫人要被老夫人休了。” 这话让邓氏愣了下。 她自打“受伤”之后就一直待在赵家后宅。外头的事情她丁点儿都不知道。 初初听闻,自然震惊不已。 “休了?” 邓氏把这两个字多念叨了几遍,越想越是欢喜。 “居然休了她了!”邓氏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眉目间现出凶色,“这女人,心思恶毒,生了个孩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我容姐儿折在了她们的手里,她们却半点情面都不留,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母女俩。如今倒好,我要看着她们一个个跌倒,然后再也不能翻身!” 无双道:“夫人英明。只是婢子怕婢子做的事情被老夫人发现,那样的话婢子可就没了活路。” 无双说着就跪倒在地,“求夫人收留婢子!让婢子在这儿伺候您吧!” 邓氏倒是也想。可是赵岳已经说了,她的人不准进赵府。 于是邓氏笑说道:“你进来作甚?闵家给你好吃的好穿的,你自有去路。” “不行的。”无双摇了摇头,“五夫人犯了错,身边的婢子打的打,发卖的发卖。根本一个都不留下。” 她拉着邓氏的衣角,虽然是做戏,但心里还是有点期盼的。 期盼这个主子会在她受难的时候拉她一把。倘若主子肯拉她一把,后面的话她就不说了。 “夫人。您行行好。”无双紧紧抓住那块衣料,“婢子实在活不下去了。您帮忙婢子吧。就看在婢子帮了您那么多次的份上,行吗?” 邓氏看到自己的新衣裳被她抓出了皱痕,又气又恼,一把将她的手死死拽了下来。 手中空落落的,无双的心也跌倒了谷底。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有邓氏为了让她放手而掐了她一把的痕迹。 无双缓缓笑了,唇角勾起了个寒冷的弧度。 “夫人。您不收留我的话,有些事儿我怕是嘴不严要说出来了。”无双紧紧地盯着邓氏,“比如,老夫人这病是怎么得的。” “你少来威胁我!”邓氏目露凶光,“你自己做错了的事情,与我何干!” “是吗?”无双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些,“那么,那些药是哪里来的?我一个婢子,可是没那么广的门路拿到东西。再比如,那些药平日里是藏在哪里的?虽然八姑娘屋子里搁了些,可还有些留在哪里呢?” 邓氏原本还气定神闲。听到了最后一句,她忽地色变。 “你说什么!”邓氏恨声道:“你是说,剩下的东西你没有全部放到八丫头那儿?” 无双微笑,不说话。 “贱人!”邓氏抬手对着无双的脸颊就是狠狠一巴掌,“我说过,那些药你用了就用了,不准在我那儿留下蛛丝马迹。如今事情眼看着就要过去了,你却告诉我,你没依着吩咐去做?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无双捂着脸颊,吃吃地笑,“当然是您给我的胆子。您让我去给老夫人下药,您让我把一切过错推给五夫人和八姑娘。您都给了我这么大的胆量了,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邓氏怒极,指着她的鼻尖怒骂,“你把药投了也就罢了,好歹你得给我把事情处理干净些!你把东西留在我那儿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要威胁我?” 无双笑问:“我就是想威胁您。您又当如何?您敢说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么。我有胆子承认自己做下错事,您有胆子承认么?” “没想到你是个吃里扒外的!”邓氏怒斥道:“胆子?我怕甚!我承认投毒的是我,暗害老夫人的是我,嫁祸八丫头的是我。那又如何?你又能奈我何!” 无双再嗤了一声。 这一次,并未再搭理她。而是转身,走到了旁边一件破败的屋子边,轻轻推开了门。 明明是个破败不堪一看就是没人住的屋子,里头如今却站着好些个人。 当先的便是前来参宴的大理寺卿丁灏,在旁边的,则是一同来参宴的京兆尹顾林,刑部尚书程利。旁边还站着赵家姑娘赵丹荷,三少爷赵宁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