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灿差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好半天才找回思路:“啊,我想说……” 气氛太美好,他无端地从程肃年安静的表情里嗅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来,愈发觉得一直惦记上chuáng的自己似乎有点肤浅。 现在说出这种话,程肃年会看低他吧? 可他又不是性冷淡,程肃年也不是,这个问题迟早得解决吧…… 封灿停顿了两秒,身体往前一倾,趴在程肃年的肩膀上,慢吞吞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以后的事,就是那个……咳,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手帮你啊,用我自己好不好?” 封灿贴得近,他头发上的水滴顺着发梢滑落下来,从程肃年的领口流进睡衣里面,有点凉。 程肃年不适地推开他,继续帮他擦头发。 “我不太清楚怎么做。”这人竟然没一口回绝,用探讨的口吻说,“要用什么道具么?如果你愿意教我的话,我想我可以试试。” “……”封灿差点蹦起来,生怕程肃年反悔,飞快地说,“当然愿意!不过我也不太会,我们可以一起学!” 菜jī互啄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一只菜jī会有点丢脸,两人都菜局面就不尴尬了。 封灿一时开心没控制住,用力扑上去,把程肃年压在chuáng头,用半撒娇半诱哄的口吻说:“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疼,但我一定会特别注意,绝对不让你受伤。” “……” 程肃年沉默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封灿一愣,反应过来了:“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所以我今天说找你商量,就是想商量一下这件事。” 不给程肃年开口的机会,封灿抢先说:“其实那什么挺累的,我觉得我的体力会比你好一点,理论上也比你更懂一些——别这样看我,我在网上学的。” 封灿的口才很好,说得很顺畅,但这个话题多少让人有点害羞,他的耳朵微微发红,低着头,对程肃年小声道:“其实在上在下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辛苦,你躺着就好,相信我可以让你很舒服的,你一定会喜欢。” “……” 封灿越说脸越红,但别人脸红害羞的时候会忍不住想退缩,他却不,他会更上头更激进,于是他抱住程肃年,诚恳道:“好不好,你同意吗?队长?” “你说呢?”程肃年道,“理由还挺多,你为什么不把这些理由对你自己说一遍?” “因为……” 封灿卡碟了,没接上话。 程肃年就这么盯着他,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封灿被盯了半天,心里越来越没底——程肃年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会不会觉得他自私、他为了在上面竟然想出这么多理由,花言巧语地哄骗人…… 他们才刚刚甜蜜了没几天,封灿不想因为这种事情闹矛盾,影响到两人之间关系。 他心里忐忑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挽救局面,程肃年突然说:“如果我对你说这番话,你愿意接受么?” 封灿一愣,不等回答,程肃年说:“你不愿意,都是借口。” “……” 这句话的口吻封灿熟悉,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程肃年以前和他说话都是这个腔调,但后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封灿心里一紧,忽然有点不安,源于他突然感觉到他们的感情没那么牢固的不安,以及随之而来的委屈—— 他想,我gān什么了?我正在和你商量啊,商量一下也罪大恶极吗?我在你这里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他心里情绪上涌,猛地勾住程肃年的脖子:“是借口,故意哄你的,我承认行了吧。” 他手臂搂得紧,把程肃年推倒在枕头上,牙齿和嘴唇摩挲半天,似亲又似咬,搞得程肃年的脖颈一片湿漉漉,这才咬着口气说:“真的理由只有一个,你不知道吗,队长?” “什么?”程肃年脱口一问。 封灿的嗓音微微发哽,语气却狠狠的,自bào自弃地说:“因为我想操你啊,特别想,你为什么不懂?” 第65章 生日1 封灿以前对程肃年说过胡话、也qiáng吻过,但都披着一层撒娇讨好的皮,可怜巴巴的,比较讨人喜欢。 从没像今晚这么直接过。 所以他想,刚才那句话一出口,他在程肃年心里的人设大概是崩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想在上面,程肃年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但一直不当回事,估计觉得他的威胁性和小猫挠人差不多。 换句话说,程肃年喜欢他乖乖地当“小女朋友”。但他的本来面目并非如此,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种性格。 封灿心里有点打鼓,据说偶像崩人设,粉丝会脱粉,那对象崩人设,程肃年作为男朋友会有什么想法?不至于想分手吧? 封灿琢磨了半宿,很晚才睡着。 刚才僵持的时候,程肃年没说什么,正是什么都不说才可怕,别人看不出他心里是什么感受。 如果在以前,封灿一定会忍不住撒娇求和,但现在他不想继续给程肃年当“女朋友”了,他想纠正程肃年的错误观念,让他的队长从欣赏一个成熟男人的角度来喜欢他。 关于这一点,其实封灿有点搞不明白,他个子很高,腿长身材好,脸也是酷哥款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跟“女朋友”三个字沾边儿,程肃年究竟是什么眼光?可能还是因为弯得不彻底吧,有点直男后遗症。 封灿在胡思乱想中入睡,然而,程肃年比他睡得更晚。 严格来说,封灿不能算直变弯。他年纪小,没有恋爱经历,以前根本没想过自己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默认喜欢女,直到遇到程肃年,才开始觉醒性向。 程肃年却是实打实的直男,虽然也没谈过恋爱,但他都二十五六岁了,以前对男的有感觉,还是对女的有感觉,不至于连这都搞不清楚。 不过,他和封灿发展到如今这地步,他也不好意思再说自己是直男了。但是让他躺平了被封灿操,他一是生理上不适应,二是心理上无法接受—— 在大多数男人的潜意识里,性和地位存在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关联,可能他自己没意识到这一点,但心理障碍是确实存在的。 尤其像程肃年这种性格独裁、当惯了掌控者的男人,他的脾气是可以宠着你、对你百般纵容,但“纵容”这个词,本身就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这一切必须被他捏在手里,如果你想反过来控制他、压倒他,那不可能。 让他心甘情愿被压,就更不容易了。 但程肃年迟迟睡不着,其实不是在纠结这一点。 他在想他和封灿的感情关系。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程肃年渐渐有些明白了,但感情是最看不见抓不着的东西,需要用“名分”来将其具象化。 他和封灿之间暂时还没有名分,因为喜欢是有了,爱似乎不足。 ——到底足不足,程肃年不知道。 如果他和封灿是异性情侣,那么会很自然地从热恋发展到谈婚论嫁,一切都确定好之后,携手迈入婚姻的殿堂,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庭、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这是世俗人眼中最圆满的一生。 但他和封灿之间不会有这么复杂的流程,那些事做不了,自然就失去了可以借鉴的判断标准,他们发展到了哪个阶段,只能靠自己的心去感受。 程肃年本来不在意这个,否则他也不会在很久以前就敢对封灿承诺“你可以陪我一辈子”,能毫不犹豫说出“一辈子”的人,都是不在乎的,即使这个“一辈子”中途夭折了,他也无所谓。 但有了感情之后,“一辈子”就变得有分量了,如果再开口,不得不仔细掂量掂量将来可能会出现的风险。 程肃年在夜里掂量了半宿,心里说不上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他的心思比较深,他不开口,封灿什么都看不出来,第二天还是照常生活,照常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