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眸,又问:“你呸什么?!你不愿意娶我么?!” 羿音:“不不不不不不!” 星绘公主提裙离去:“你比皇姐还讨厌!!” 羿音:“——星绘!星绘!” ……南门夜纱,你特么就是一个天坑!! 第54章 帝姬坑完妹妹和妹婿,独自驾车, 前往座落于深山之中的太史院。 太史院储存着大量古籍与往昔记录, 地下百米有书库, 地上纵横方圆, 密密麻麻矗立着纪念碑, 大多是衣冠冢,甚至是无名的雕刻。这里是英雄的另一个墓场, 另一种存在。 太史院荒芜,太史官们本就为数不多, 还分散在各个部门, 唯有太史令拾级而下,踩着石阶前纷乱的杂草, 迎接帝姬。 太史令比国子监老太傅的年纪还大,面容似一颗风gān的老桔子。 太史令口齿含糊的垂垂说道:“殿下?是殿下来了?我的眼睛也不好使了,以为殿下一生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今日怎么独自来了?” 帝姬觉得太史令至少还不算糊涂,便在这苍凉的地方, 直言不讳道:“太史令, 波月女帝是如何故去的?” 太史令对答如流:“殿下,史书记载, 波月女帝卒于多年前,北方的战乱之中。” 史书记载? 帝姬心有所动,试探道:“那不过是一场平凡的战争。太史令,我再问你一遍, 波月女帝是如何故去的?” 太史令眯起浑浊的老眼:“臣不敢说。臣……不能说。” 帝姬:“为何不敢?为何不能?” 太史令微微躬身,说:“因为不到时候。” 帝姬:“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太史令更是恭敬,拜而在拜:“殿下不杀无用之人。臣大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不过一息尚存,托太后的鸿福,在这个安静的地方,了此余生罢了。” 帝姬:“你让我去问太后?” 太史令默然不语。 帝姬叹道:“好吧,我也不会杀你。你和我说一说波月女帝的事情。” 帝姬面露怅然,仿佛追思母上。 太史令便不再开口就是“史书记载”,而是述说起一些亲眼目睹的往事,“殿下,波月女帝很疼爱您。您还记得小时候,女帝经常带您前来,凭悼英烈先驱,对您寄予一片厚望……” 帝姬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太史令安慰道:“殿下,您那时还小。您的名讳,就是波月女帝在纪念碑前,亲自选取的。” 帝姬:“是吗?我和星绘公主,都是这样?” 太史令说:“不不不不!殿下,只有您的名字,是在纪念碑下想出来的。当年老臣是陪同在侧,绝不会记错。” 帝姬愈感答案近在眼前,只像隔了一层雾般,一伸手就要戳破,直呼:“是哪一块碑?” 太史令将帝姬带入广大的碑园,寻了良久,指着一块残破的无名方碑,道:“殿下,传说上古有一位英雄,拯救世界于末世的边缘,古文字不祥,只传下一个读音,便是‘叶’和‘沙’。” 帝姬的心脏如同被击穿一般。 她所有的猜想都要成为现实吗?!!! 太史令未觉异样,深情侃侃道:“我曾进言女帝,传说虚妄,是否真有这样一个人,实不可知。女帝却道,青史留名者众,籍籍无名者多,但凡英雄,必有回响,希望殿下日后,不要贪图功利虚名,被记住的,自然会被记住。” “我便写了‘叶沙’二字,以示读音,jiāo于女帝。女帝将‘叶’变作‘夜’,因太后名讳中有一个‘夜’字,表达尊崇。若用水旁之‘沙’,便与波月女帝、汐月大长公主平辈了,又改作‘纱’,取了下一代的辈份字牌。” 夜纱……夜纱…… 叶沙……叶沙…… 叶裟!……叶裟!…… 帝姬耳边响起pào火纷飞的声音,在蓝星最后的时刻,战友高呼着她的名字。 帝姬打断太史令,急切的问:“——天上的三个月亮,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太史令滞了滞,道:“上古只有一个月亮,末世洪荒之后,才出现了另外两个年轻的月亮。殿下,具体的,您可以去国立天文台,问一问钦天监大人。” 帝姬回身就走。 太史令拜辞道:“殿下还是听不得这些枯燥无聊的事情么……” 三百道台阶,夜纱从阶上走到阶下,眼泪已经无法节制。 原来这里就是蓝星? 是很久很久以后的蓝星? 很可能是千亿年、万亿年以后的蓝星! 她一直没有离开,末世之日,当她驾驶飞行器,冲入虫dòng,妄图同归于尽的时候,她并没有死去! 亿吨级核弹的爆.炸威力,改变的是时间,还是空间,她已经无暇细想。 她终于知道,三满月的召唤对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原本只有一个月亮,那第二个、第三个月亮,是虫dòng爆.炸后,喷涌而出的巨大残骸!! 夜纱见过虫dòng开启时的模样,她在末世见过,在Y国的疫区,又看见了。 当天地同时裂开巨口,虫dòng将在天际再次开启!! ……清懿,你知道吗,我总觉得,月亮在召唤我,我好像……有一件没有做完的事情,但我记不得那是什么了…… 夜纱捂住脸,痛哭起来。 上一次,她并没有成功。虫dòng再次开启,这就是她未完成的事情!! “……殿下!殿下你回来了!!” 医院中,悉心照料团子和汐月夫人恢复的夏清懿,一脸惊讶,然后雀跃的扑入夜纱怀中,像个小女孩一样,哪看得出已经是怀上二胎的妈妈。 “殿下好坏……”夏清懿嗔怪道,清丽姣好的面容,是笑颜如花般灿烂和幸福。 夜纱柔声道:“你好吗?” 夏清懿见四下无人,撒娇道;“不好……” 夜纱的鼻尖和她的贴在一处:“怎么不好了?我亲亲就好了……” 夏清懿不给不给,说:“亲了我会更想你……” 夜纱搂住她:“我是很快就要回去的。” 夏清懿眼睫轻颤,扬起小脸,说:“你是不是偷偷回来的?殿下怎么能这样……那就更不能给你亲了。”她兀自抿抿唇,却又显得很矛盾,低低补充道,“等你下次回来,再给你亲……” 夜纱:“边境上茫茫一片,全是沙子,我憋的慌,想看看大海,你陪我去看看大海,好不好?” 夏清懿舒服的抱住夜纱,也被夜纱舒服的抱在怀里,珍惜着与帝姬短暂相处的每分每秒,“原来殿下不是想我,是想看大海了……” 夜纱笑道:“怎么不是想你,你的信息素……就是大海的味道……” 夏清懿:“明明是花花的味道!” 夜纱说:“我还没闻出是哪一种花……你现在散发一点,我再闻闻……” 夏清懿四顾,抖抖霍霍、羞羞答答,发出了一些…… 夜纱埋在她颈口,深深闻了闻,享受道:“……嗯。” 夏清懿:“……是、是什么花?……” 夜纱:“没闻出来。反正很香了。要不你再散发一点?” 夏清懿不语,怒视。 夜纱哄道:“好好好,不给别人闻。” 海边非常平静,是一个忙里偷闲的好地方。 夜纱呼吸着海风,午后的斜阳并不刺眼,有一种和煦的味道。 就像在每次jiāo.欢的梦里,大海波光粼粼,有白色的栈道,无尽的花海…… 夏清懿脱掉鞋子,赤足踩在温暖的沙滩上,脚趾洁白的如同可爱的贝壳。 她面朝着大海,裙摆飘dàng,长发散在柔风之中,美丽温柔得令夜纱不禁屏住了呼吸…… 夜纱自问是一个贪生怕死,坚决不死的人,为什么是她这样的无名小卒,在末日时刻,驾驶飞行器,冲向云端呢。 夜纱忽然记起部队抽签的那个早上。 没有人自愿出战。 长久的失败、压抑与恐惧,已经催毁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