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一愣, 那一瞬间,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声音消失,他听见自己血液从脚底翻腾上脑门, 轰的一下, 差点冲破天灵盖。 他到底被什么狗屎糊了脑袋,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简直辣眼睛!!!! 两人的手像是同时握住了烫手的山芋, 又像是触电一般分开, 花千树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触感还在, 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神游天际了。 楼西噌地一下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直接撞在课桌上, 堆在桌上的书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这么大的动静, 教室所有的视线集中了过来。 杨晓风也看过来:“楼西,你干什么。” 楼西现在脑子一片混乱, 就跟有十万只蚂蚁在打架一样,说话已经不过脑了:“老师, 我尿急!” 杨晓风摆摆手:“去吧。” 然后周毅杰就看见楼西一瘸一拐半身不遂似的从教室后门出去了。他心中疑惑, 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不得了的可能,当即向杨晓风报告自己也想上厕所。 杨晓风开心得不得了, 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 周毅杰百米冲刺一般往厕所跑,生怕错过了什么,一边跑一边朝着厕所方向喊:“楼西西,你是不是尿裤子了呀!” 还在厕所看着C位发呆的楼小少爷对着跑进来的周毅杰就是一句恶虎咆哮:“滚!” 这一嗓门吼,更像是恼羞成怒,间接坐实了尿裤子的传闻。 当天夜里,青春期的少年做梦了,梦境真实又立体,是他前十八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的,醒来之后,他大脑空白,意识游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我操! 只是摸了一次C位,又不是直接推塔,他大半夜的,发什么骚。 · 这几天,除了上课,楼西越发开始躲着花千树了,就连迟钝如周毅杰都看出来了端倪,趁着宋星语终于没有和花千树结伴上厕所,他眼疾手快将人半路拦截拉到了楼梯口的小角落里面。 这条路是安全通道,除了放学其余时候没什么人走,周毅杰和宋星语面对面站着,两人神色都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在干嘛呢。 周毅杰:“怎么回事?楼西和花千树闹矛盾了还是决裂了,怎么两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宋星语也不知道,这些天她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就去问老师问题,晚上放学还要被许律摧残,她也很久没有和花千树进行灵魂上交流了。 想了想,宋星语也只觉得有一种可能:“肯定是楼西又乱说话惹千树生气了呗,上次两人不是还冷战了很久,最后千树生病,楼西忙着献殷情才挽回的,这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又开始了。” 周毅杰琢磨着宋星语的话,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忽然背后升起阴森森的凉气,总觉得有什么盯着他们。 “宋星语,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呀。” 宋星语本来就是个胆子小的,听着周毅杰这么一说,她觉得整个楼道都阴森恐怖了起来,她脖子僵硬,生怕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悬挂在半空的人脸,捂着眼睛,她就往教室跑。 看见宋星语一点义气都没有,转身就跑,周毅杰也僵着脖子跑,便跑还忍不住回头,楼道上一个身影晃过去,周毅杰觉得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直到晚自习放学,在学校后门看到等人的年级第一,他才恍然回过味儿来,今天下午站在楼道上吓唬他们的不就是许律吗??? 这些脑子好用的是不是都有不为人知的癖好?? 另一边,楼西和花千树像往常一样结伴往家里走,不过两人依旧保持着这几天的沉默就是金的状态,毫无昔日打打闹闹的气氛,越是这样,越显得奇怪。 走了大半段,楼西好像忽然意识到这样不太好,余光瞅了瞅身边的人,因为这几天寒潮来袭,温度骤降,花千树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毛茸茸的棉衣,帽子盖在头上遮住半张脸,深色格子的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衬得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炯炯有神。 模样超级可爱怎么回事?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怎么肥四?又开始浮想联翩畅想未来怎么肥四? 楼西生怕被花千树看出什么,赶紧甩了甩头,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压制住心底那份悸动,开始没话题找话题聊。 “千树,上次我爸送你的那箱苹果好吃吗?” 那苹果又大又甜,吃一个花千树就饱了,加上她本身不太爱吃苹果,所以只有楼西送来那天,她吃了一个。 “好吃,很甜。”刚说完,她就感觉什么冰凉凉的落在了鼻尖上,起初她以为是下雨了,一抬头,是絮絮的白雪。 黛城很少下雪,上一次下雪,还是三年前,那一次下了一周,整个黛城银装素裹,别提多漂亮了。这几天新闻联播一直在说寒潮来袭,让大家注意保暖,谁也没有想到,寒潮给黛城带来了一场雪。 是初雪呀。 “千树,你以前见过雪吗?”少年身姿挺拔,像一颗正在茁壮成长的小白杨,因为天气太冷,露在外面的手泛红,他抬手指向前方,像是在回忆:“如果这雪能下一整夜,明天你就可以看见花坛上堆满了小雪人。” “没有,这是第一次见。” 花千树不知何时摘掉了帽子,露出白净净的脸,从前在望舒市,她从未见过下雪,没见过,便不会贪心,见过了,恨不得永远留在这一刻。 两人就这般站着,她伸出手,看着雪花落在掌心,慢慢化成一滴水,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原来,下雪真的可以让心情变好。 楼西就在旁边看着,微微歪着头,偶尔雪花飘到面前,他便朝着它吹一口气,好像真的能把雪花都吹到花千树手掌心上一样。 少女眉眼微弯,看他一眼,笑骂:“你傻不傻呀。” 少年摸摸头,也没觉得傻,索性真真地对着天空中的雪花吹起来,所有能让你开心的事情,都不傻。 因为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两个人终于结束这几天的尴尬状态,恢复了平时的打打闹闹。楼西围着花千树转,把飘落的雪花往她身上吹。 花千树十分嫌弃,试图躲开:“别吹了,全是口水。” 楼西才不管,花千树越是躲来躲去,他就像张狗皮膏药一样跟在她身后,鼓起腮帮子使劲儿吹:“别躲呀,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们黛城初雪的热情。” 说完还大起胆子,去扯花千树的围巾。 花千树在身高上矮了楼西一大截,他随便伸长胳膊抵着她的额头,她就近不了他的身。 “楼西西,你想再次体验一下过肩摔吗?” 楼西自然是不想的,那时候花千树是真的不喜欢他,下手实打实的狠,那一摔,差点把他摔出脑震荡,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已经和花千树建议了革命友谊,属于自己人范围内,最多小打小闹,哪里会玩真的。 可是,少年还是太天真! 就在他再次毫无顾忌地再次伸出魔爪去扯花千树围巾的时候,怪力少女花千树再次上线,一个转身躲过他的攻击,顺势将背贴了过来。 属于少女的那种奶香瞬间充斥了楼西的神经细胞,这个姿势,好像把面前的人从背后抱了满怀。 他心脏砰砰跳,刚想说点什么,自己的手就被另外一只软乎乎还带着温度的手拉住,这一切来得太快,楼西还没做出反应,就看着怀里的人往前一倾,这套动作熟悉又亲切,楼西直觉不对,可是他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悬空,转体一百八十度,然后直挺挺的被摔在了地上。 花千树一套动作干净流畅,一点也不生疏,但是和楼西闹了这半天,确实有些累,说话的时候,有轻微的喘:“还闹我吗?” 因为刚才动作幅度太大,花千树的棉服领口大开,围巾也垂了很长一截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她走到楼西身边,微微弯着腰,围巾不经意地扫过楼西的脸,是熟悉的奶香味。 楼西像是魔怔了,想也没多想,只是脑袋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抓住,别放开,然后他就抓住了花千树的围巾,往下一扯…… 这一次,是真的,实打实的,抱了个满怀。 好香,好软,好想…… “楼西,你想死吗?”花千树冷冰冰地话语将楼西拉回了现实,他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蛋,和一张一合说着话的嘴,这场景,像极了那晚他做的美梦。 梦里,她也是这样趴在他的胸前,言笑晏晏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一颗红彤彤的车厘子问他吃不吃,他歪着头去咬,她却把车厘子拿开了,然后他就咬上了她的唇,那是他尝过的最甜的味道。 “千树,你想吃车厘子吗?” “啊?” “我想啊。” 话落,他伸手扶住她的头,压向自己。 他吻了上去。 青涩的少年和少女,在初雪的这一天,交出了彼此最珍贵的初吻。 作者有话要说: 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