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武气急败坏的骂声渐止,像是头气疯了的疯狗,语无伦次地:“老师,你们都听见了,白景潭他当着全校的面骂我!” “他这人就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玩yīn的!他之前就是和牧南屿串通好的!” “他看不惯我,故意整我,老师,你们都听见了,是他先骂我的!” “你们看白景潭根本就不敢出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景潭面无表情地走出来,狭长的凤眸不含什么情绪的时候,便自带一种漫不经心的清冷。 “我刚刚只是在关闭设备……防止某些人的污言秽语脏了校广播室的音响。” “白景潭,我草你妈——” “曹武!你给我闭嘴,骂人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过来我办公室!” 教务处主任厉声喝住了他,目光落在白景潭面上时,忍不住蹙了蹙眉,一头地中海有了更秃的架势,像是头痛极了。 “白景潭,你也跟过来。” 牧南屿站在走廊拐角处,看着一溜老师乌泱泱地裹挟着白景潭和曹武往教务处走,心知情况不大妙。 他咬着下唇,打算悄悄跟到队尾去看看情况,一抬眸,却正撞上白景潭扭头望过来的目光。 那人竟然还有心思笑。 狭长的凤眼眼尾勾着,在他的身影洇入眼瞳时,蓦地划过了一丝安抚的笑意。 不知怎么的,牧南屿跳得飞快的心稍稍安稳了一点儿。 他看见白景潭做的口型。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去食堂等我。” 他当然不可能去食堂等。 牧南屿等乌泱泱的一帮人走远了一点儿,才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走到教务处门口的长廊上,等着几个老师像是三司会审似的都进了办公室,这才轻手轻脚地溜到教务处门口,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响动。 照例先是各打五十大板。 “曹武,我看你5000字检讨是白写了!竟然敢在校广播室骂人,还骂得这么难听,都是从哪学来的脏话?!” “还有你,白景潭。老师一直以为你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你怎么在广播室这样讽刺同学?” 然后是一个下马威。 “通通给我记警告处分!马上就全校通报!” 紧接着就有老师过来唱红脸。 “主任主任,您先消消气。学生们年少气盛不懂事,好在没有动手。记处分的话对学生前途的影响是不是太大了,要不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白景潭,曹武,你们认识到自己错误了没有?” 牧南屿嫌木门太厚,听不大清楚,往一侧挪了两步,耳朵贴到了窗子上。 窗户拉了窗帘,里面没人注意到外头有人偷听。 先响起来的是曹武的声音,微有些发抖,大约是一路走过来见这么多老师都在,怒气都被紧张取代了。 “老师,您别记我处分,我……我爸妈要是知道我又被记处分,肯定会打死我的!” “我,我知道我不该骂同学,可是这次是白景潭先开口骂我的!还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我一时没忍下这口气我才——” 教务处主任沉着嗓音:“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情都是白景潭的错,你骂人没错还委屈了?” “不是,我——” “白景潭,你怎么说?为什么要讽刺同学?” 办公室里沉默了半晌。 白景潭的嗓音不紧不缓:“老师,我读的检讨句句属实,没有一句捏造。” 曹武登时跳脚:“白景潭你放——你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 “你骂我柔弱,你还说——” “我还说,我觉得那天你打人我拦下你,伤了你的自尊心。” 白景潭的声音听起来极为严肃无辜。 “原来曹武同学没有觉得自尊心受损,是我误会你了。” “你——”曹武像是吞了只苍蝇,嗓音gān涩,“你还说牧南屿他——” “我还说牧南屿不该说你得去治脑子,你觉得我在胡说?哦——” 一声恍然的叹息,混杂着些许同情。 “原来你是真的jīng神上有问题,需要治疗?那是我们误会你了,真是抱歉。” 牧南屿没忍住,唇角“嗤”地压出一丝笑音,他赶紧抬手捂住嘴,把涌到喉咙口的笑吞了回去。 曹武在里头气地只喘粗气,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能不停地重复。 “你胡说,你就是故意嘲讽我,你——” “好了,安静!我看你们两个都是不知悔改!” 几个老师连忙七嘴八舌地劝。 “主任,不如罚他们一人再写一份检讨吧,男孩子嘛,都要qiáng,不好意思开口道歉呢,他们其实都知道错了。” “是啊主任,记处分就算了,到时候影响学生以后毕业考研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