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纵也想明白了,想走好运,就得败家。 有几日没去枫叶居照顾明栗公子生意,江纵在迎chūn楼吃罢一顿全鱼宴,扔下一百两银票道了声不用找了,背着手溜达到银寿楼,看看钗环首饰。 路上便遇到了袁府小姐,袁小姐簪子掉了,急着去拣,不慎撞在江纵怀里,红着脸从江纵手里拿回簪子,柔声道了声谢:“多谢江少爷,这簪子是兄长赠的,意义非凡,若是碰碎了就可惜了。少爷若不弃,去我府上喝杯茶吧。” 袁小姐可是瑾州第一才女美人,整个瑾州的男人都梦寐以求,一嗅她指尖的芬芳。 江纵哼笑,原来扔一百两银子不用找了,就能走桃花运。 不过他不怎么喜欢富贵人家的小姐,总觉得玩不到一块去,上辈子二叔三叔给他张罗了不少亲事,年年bī婚,江纵也只是应付了事,从没放在心上过。 若是不谈成亲,其实他更喜欢玩男孩。 婉拒了袁小姐邀请,进了银寿楼,孙掌柜见老主顾来了,搓着手过来打了声招呼:“纵爷,买首饰?来得真巧,今日进货,有不少新样子,连隋小侯爷都买了几副首饰,打算回去送京城的小姐们呢。” 江纵一眼瞧见柜台上放的晴水碧镯子,立在一个累丝小盒里,烛光掩映下,镯子显得通透漂亮。 “给我拿那个镯子瞧瞧。”江纵接过孙掌柜递来的镯子,问了问价,两千两。 江纵对着光瞧了瞧,晴水玉分晴水碧和晴水蓝,这镯子底子发蓝,远看确实漂亮,拿近了仔细看,总觉得色不正,镯环里也雾蒙蒙的。 怕是以次充好的货吧。 他做了那么多年当铺生意,好货赖货一眼便能分出高下,脱口嘲讽道:“就这也值两千两银子?” 孙掌柜以为他是想砍价,连忙嘘了一声:“纵爷,小点声,这镯子上是有几小块裂纹,所以才拿金丝镶嵌了。您别张罗出去,我给您打个对折,您一千两拿走,行不?” 这孙掌柜的眼力确实不怎么样,做惯了银器生意,手艺人起家,恐怕是对宝石真的不甚了解。 “对折?”江纵挑了挑眉,既然要败家肯定是败得越多越能jiāo好运啊,打个对折算怎么回事。 孙掌柜眉头一皱:“再减一百两,九百两。” 江纵愣了愣:“还减一百两?” 孙掌柜为难极了:“成本价给你,这工艺也是好的。” “别,打什么折啊,你侮rǔ我。就两千两,给我包起来。”江纵怕他再降价,慡快拍下两千两银票,“包好看点,我等会送人呢。” “好嘞!还是纵爷有大家风范。”孙掌柜早听过败家少爷的名声,一下子高兴起来,既然有人乐意做冤大头,匆匆把卖不出的镯子揣进原装的小盒子里,包好了,奉给江纵,亲自送他出银楼。 江纵看也没看,把盒子揣进怀里,穿过喧嚷巷子,直朝着枫叶居消磨时辰去了。 乐连正好出门买些粥米,看见江纵进了枫叶居的门。 鸨母连忙迎上来:“我们明栗公子在雅间里等候江少爷多时了!” 枫叶居的少爷们见江纵来只敢小心伺候,不敢得罪。这位爷在chuáng第间不怎么疼惜人,若是心情好了,便温柔和煦,伺候的小倌儿不光有钱拿还确确实实舒服着了,若是赶上哪日心情不好,当日进房里伺候的被折磨到喉咙喑哑身子见血,不得不送医馆,那也是常事。 现在想来,江纵还觉得挺对不住这些辛苦讨生活的小男孩们,从前是他过于胡作非为了。 江纵推门进了明栗公子的雅间,雅间里挂了一道帘子,将房间隔成两部分,明栗公子似乎在帘子另一边换衣裳。 还是明栗公子懂情趣,江纵配合地坐在帘外,轻轻敲了敲茶几:“明栗,把手伸出来,本少有礼物送你。” 帘内的明栗轻声一笑,走到帘边,轻轻把纤细的手腕递了出去。 江纵拿出刚买的镯子,轻托起小美人的手,蒙上一层手帕,将镯子戴上去,顺势吻了吻他的指尖,引明栗公子笑。 “美人儿,这帘子是想怎么玩啊?”江纵托腮望着帘内的美人,喝了口茶,茶几烛台旁上放了一套笔墨纸砚。 明栗公子不说话,递出一页纸来,纸上娟秀的字写了几行袅娜情思。 “哦,原来是玩书信传情啊。”江纵拿了张纸,写了几行下流话,坏笑着递进去。 明栗公子拿了信纸,还没来得及看,忽然被捂住了嘴。 惊慌地看向身后人,乐连从窗外翻进来,从背后缚住明栗公子细弱的身子,一手捂着他的嘴不准他出声,手中的刀横在他脖颈侧,冷漠道:“你去边上坐着。” 小倌吓得花容失色,泪眼婆娑地点了头,悄声走到墙角抱膝坐下,不敢说话。 乐连把刀插在地上,盘膝坐在帘后,一手扶着刀柄,一手捡起江纵递进来的书信,扫了一眼。 冷淡的脸立刻浮上一层淡红。 —— 有书信递了出来,江纵扬着嘴角翻看。 信上的笔迹忽然变得棱角凌厉,只有一行质问: “你到底知不知羞?” 第十章 玩火 江纵拿着书信,看了半天,还挺纳闷,提笔又写了一行字,把纸递回帘后。 趁着里面人伸手来拿书信,江纵俯身一把抓住他手腕,飞快贴到唇边亲了一口,然后掀开了帘子。 乐连盘膝坐在帘后,冷淡的表情变得惊恐,再转而成了怒意,手腕被江纵抓着,还亲了一口,他用力抽回手,狠狠从衣裳上蹭了蹭。 明栗公子受了惊吓,匆匆跑出了雅间。顿时室内安静,雅间里就剩下江纵和乐连。 江纵扬着唇角,居高临下看着乐连,蹲在他身边,指尖卷起他的一缕发丝,轻声调笑:“我知不知羞你比我清楚啊,小官人。” 那笔迹他很熟悉,前世与乐连做生意时,据条上都是这样凌厉gān练的笔迹。 “点心好吃吗?”江纵托腮问他,指尖夹着自己刚写的书信,纸上飘逸的字迹在乐连眼前晃来晃去。 乐连紧紧皱着眉,猛地起身,抓住江纵,拎起自己的刀,带着江纵跳出窗户,冷冷拉着江纵的手腕,直到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才放开手。 江纵还没开口,乐连反倒冷声指责:“那里很脏。” 前世的乐连就是这么不解风情,固执又死板,江纵无所谓地靠在墙壁上,歪头道:“小子,还管起我来了。我问你,你翻窗进jì院,就是为了找我?” 乐连忽然愣住,他只是路上看见江纵,莫名就跟了过来,隔着窗看他与小倌亲昵,就是觉得浑身都难受。 江纵低头在他耳边轻笑道:“我们成年男人得泄火,不然对身体不好。这样,你跟我做两回,我就不去枫叶居了,怎么样?” 他忽然就想到把前世的对家压在chuáng上gān一场。 因为这个冷面小古板有点令人心动,看着他又厌烦又无助地躺在自己身下呻吟,那画面着实刺激。 不出所料,乐连露出一副恶心透了的惊诧神情,望着江纵,嘴唇颤了半晌没说出话来,转身就走。 江纵觉得有趣,跟上去逗他:“我会好好待你的。” 乐连头也不回,冷冷抛下一个字:“滚。” 正常人对chuáng第之事在外都难以启齿,不知江纵怎么就能大言不惭直言不讳,这么轻浮的话也敢当面说出来,他不觉得没脸吗? 江纵眯着眼睛看他走远,背影既可怜又好笑,自己的脸早在上辈子就丢完了,还差调戏个小崽子嘛。 前世对家太冷峻凶悍,江纵是不敢下嘴,若从前乐连也这么纯情,嘴上说着滚其实还是忍不住往身边靠,江纵肯定会操到他下不来chuáng,再也不敢跟自己摆冷脸。 两人相背而行,乐连回了自己的窄院,江纵无所事事闲溜达,去纵横当铺看了看。 这些日子江横在当铺这边张罗着收拾,眼看当铺归置整齐,江横正踮着脚拿着一个小jī毛掸子给古董架子扫灰,眉头拧在一起,怏怏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