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虽然行事嚣张,但拥趸却不少,道盟被他气翻了头,却又不敢把他怎么样。 李默道:“拥簇他的人称他是‘谪仙入世,天教风流’‘恣意散漫,洒脱至- xing -’,不喜欢他的,便说他‘不遵礼法,恃才傲物’,‘骄纵跋扈,无视道统’,什么乱七八糟的评价都有,连‘狎昵娈童,罔顾人伦’都出来了。” 岁千秋微微蹙眉:“狎昵娈童。” 久居深山老林,他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啊。”李默以为他反感这个,道:“不过话都是人说的,我看这楚凤歌不像这种人。” 岁千秋又道:“楚凤歌。” “对,凤歌是他的字。” 岁千秋没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厅堂里。 楚丘一脸的惬意与悠闲,弹琴的时候指节随意拨动,摇头晃脑,沉浸得很。 这琴音和着雨打风吹,竟格外的契合。 ☆、微明曲中意 在玄趾宗用过早膳后,岁千秋当即动身调查。 楚丘跟着他蹭了顿饭,道:“甜掉牙了,没我做的好吃。” 李默道:“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口味,中午回来,我让厨房做顿合适的。” “我啊,我喜欢----” “不必,中午未必回来。”岁千秋打断了他。 “既然是未必,那也可能回来嘛。” “走了。”岁千秋丝毫不理他,一阵风似的飘远了。 “啧,饭钱。”楚丘丢给李休道一个钱袋子,也跟了上去。 李休道打开钱袋,吓了一跳,里面赫然是满满一袋子的银珠。 这哪是饭钱,都够缴纳一大笔平安费了。 他哪敢收,亲自把钱袋放好了,打算等楚丘回来还给他。 那边,岁千秋离开玄趾宗,给了楚丘一道避水符,雨水不侵。 这符有限,画起来又耗心神,所以岁千秋尽量不用,自己以灵罩护身,就奔着东南方向去了。 出来后,楚丘很是恪守承诺,说跟着他,就寸步不离地如影随形着,时而歇上一下,但绝不让他消失在视线里。 岁千秋不太习惯身后有人,回首道:“你跟上来。” 楚丘道:“我这不是跟着吗。” 岁千秋重新组织了语言:“到我身边来。” 楚凤歌就走到他身旁:“这样?” “嗯。” 身边人忽然笑起来:“你是道盟的,瞧着面生,木头似的,还挺可爱。” 岁千秋:“今年新入道盟。” “哦,新人。现在的道盟越来越不如从前了,都是为自家宗门争好处,哪还管小门派的死活,尤其这个新盟主,一上任就加收平安费,真够可以。” 岁千秋不怎么懂道盟那些事儿,道:“不了解。” “不了解?奇也怪哉,现在的人为了进道盟抢破了头,恨不能把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喜好都摸清楚了溜须拍马,你居然不了解?怎么进的道盟?” “他们请我,我便去了。” 楚丘更好奇了:“请你?还没问你尊姓大名?” “岁千秋。” “哦,原来是新剑宗,怪不得。瞧着不像。” 岁千秋:“为何。” 楚丘发现他这人说话过于简单,有一搭没一搭的,完全没有逻辑,一头雾水道:“什么为何?” 岁千秋语言能力的确有限:“为何…不像剑宗。” 楚丘哈哈大笑起来:“剑宗一个个的甚是清高,虽然为仙门所敬仰膜拜,却从不掺和仙门的事儿,花瓶一个。哪像你,还亲自出山。” 岁千秋道:“我避世已久,初入红尘。” “哦。”楚丘闲着拨了拨琴,“过个几年,你也会厌倦的。这江湖事太多了,管不过来,一个人肩上的担子重了,容易被压垮。避世也好,乐得清净。” 这话说得跟楚丘本人的行事完全背道而驰,岁千秋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你为何不避世。” 楚丘爽朗一笑:“我?- xing -格使然,做不到袖手旁观。” 岁千秋仍是不解,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问道:“那个人,是否还跟着你。” 他说的自然是昨天那个蓑衣人。 楚丘道:“承蒙相救,跑没影了。” 岁千秋语气古板:“你的仇人。” “谁知道是个什么鬼,我都不认识。不过讨厌我仇视我的人多了去了,可能是哪个想把我除之而后快的权贵派来的杀手吧。” 岁千秋微微摇头:“不像。” 他说不像,意思是那蓑衣人身上疑点重重,不像是寻仇来的。 宋迎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道,岂止不像,根本就不是。那蓑衣人修为深厚剑术高超,真要较起真来,杀一个楚丘不在话下。 他更像是想把人活捉了,只是不知目的为何。 又听楚丘道:“你要去哪儿。” “青剑湖。” 岁千秋出来时跟李休道打听了,这怪雨最初就是在东南边下起来的,他还问了这三个月来千灯坞可有异事发生。 李默想了想,告诉他,千灯坞以往经常闹水祟,往年一到雨季都是水祟泛滥成灾的时节,清晨的河里经常漂着死尸,但今年却没怎么有水祟害人的消息报上来。 也不知是百姓请不起人除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