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着小餐车,回到了餐车车厢。 蒋梅已经在那里等 着了。 “过来。快点,马上就要到站了。“ 薛砚舟走过去:“怎么了?蒋姐。” “下车之前,我们要做些准备。” “准备?” 蒋梅从列车员休息室里,取出一件大衣,一副墨镜还有口罩。 “把衣服穿好,在站台上,不可以摘帽子,不可以摘墨镜,不可以摘口罩。” 说实话,现在已经五月份了,虽然还没到盛夏。但身体健康的年轻人都开始穿短袖了。 在火车上,空调开得挺冷的,列车员穿制服也挺适合。但到站台上的话,包裹得这么严实,还要去搬运补给,肯定得热得一脑门子的汗。 而且刚刚黄大正下车之前,也是穿了这么一身的装备。这全副武装的样子,说不是为了挡那站台上的光,薛砚舟都不信。 他问:“蒋姐,为什么要穿这么严实,不热吗?” 蒋梅:“这是列车长规定的,在k764次列车上,列车长拥有最高权限。你来实习,就要遵守规则。” 规则……吗? 真是熟悉的词。 薛砚舟没有再多问,点了点头,接过衣服把自己裹严实。 五分钟后,列车到站。 薛砚舟和蒋梅裹着大衣下车,然后向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蒋姐,补货怎么会在小卖部里?卫生条件过关吗?” 蒋梅:“你少说话,跟我我就是了。”她的声音被捂在口罩里,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连话都不能说吗? 如果只是光的话,不应该如此。 薛砚舟快步穿过站台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 他发现,站台上那些明亮无比的大灯旁边,围绕着很多小小的飞虫。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不对,不是小飞虫围绕在灯的旁边。 薛砚舟视力很好,很快发现了违和的地方。 光线,居然带着浓重的颗粒感。那些似乎悬浮在空中,明亮无比的光线,竟然都是极为细小的飞虫。 它们发着光,拥挤在光线范围内,静静漂浮着。 薛砚舟看到有些小飞虫,似乎顺着光线进入了列车的缝隙 之中。没有拉上窗帘的部分,似乎因为灯光的吸引,小飞虫聚集得更多。 怪不得,列车上禁止拉开窗帘。可是,如果这种诡异的飞虫是趋光性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在进站的时候把灯熄灭呢? k764次列车,一直是灯火通明的,车头的大灯打开,吸引了更多这种诡异小飞虫。 “小薛!” “啊,来了。”薛砚舟应了一声,快步向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蒋梅弯腰对着里面说了一句:“大叔,我是K764次列车的列车员,来拿今天的补给。” 可是,小卖部里分明没有人。 这是一个很传统的那种小卖部,多年前经常出现在村子门口那种。对着站台的方向,是柜台,玻璃柜台应该用了有些时候了,显得十分破旧。 柜台倒是挺干净,只是因为上面磨损的痕迹太多,导致几乎不能看清楚柜台内有些什么东西。 看起来什么都有,小包的零食,作业本,铅笔还有些卡片什么的。这些东西,薛砚舟几乎都没见过实物,只在网络上那些回忆童年的帖子里见过。 后面的货架上,也满满当当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货,烟酒油盐酱醋什么都有。 这么一家小卖店,出现在火车站台上,着实违和。更何况,他们还得在这个地方补给。 薛砚舟没在铁路系统工作过,但他觉得,在这种小店补给的事情,要是被人举报到上面,列车长大概是要被问责的。 “小薛。你在这等着,我跟大叔去后面拿补给。” 薛砚舟回过神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蒋梅已经站在小卖铺的后方。 小卖铺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老人。他似乎年纪很大了,驼着背,满脸皱纹,脸上还有着大块褐色的老年斑。 老人只看了薛砚舟一眼,浑浊的眼神,仿佛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 “年轻人,不要乱看。” 沙哑的声音响起,没有语调,没有感情。 薛砚舟抖了一下,低下头,装作一脸无辜。 老人没有再看薛砚舟,而是说:“走吧。” 蒋梅和老人转身,向着后面走去。 薛砚舟当然不会老实等着,他给自己笼了一层灰雾,然后悄悄跟了上去。 站台实在是太小了,跟着两人从一道铁丝门围着的小门出去之后,居然进入树林之中。 他们继续向前走,然后,薛砚舟听到了水声。 后面竟然有一条河。 河旁边有个破房子,老人和蒋梅钻进了房子。 为了不引起他们注意,薛砚舟原路返回。 回到站台后,他却看见那个写着候车厅的小平房里的灯,亮了起来。 可是,之前的几次停靠,候车厅里的灯从来没有亮起来过。 难道,里面有人?! 第37章 k764次列车 下车的时候,候车厅的灯是熄灭状态。 现在,灰蒙蒙的窗户间却透出些昏黄的灯光来。 薛砚舟看了一眼小卖部后方,确认蒋梅和古怪老人没有那么快回来。 他悄悄靠近候车厅,在快到的时候,开了“隐身”技能。 候车厅里没有声音,安静得仿佛里面的灯光都显得格格不入。 这处房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年头造的,外表着实老旧。不少地方的墙皮都已经掉落,露出下面的红色砖块。 玻璃上也都磨损得不成样子,还积满灰尘,完全失去应有的透亮。好在因为足够破旧,有些窗户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个木头框子。 这倒是方便了薛砚舟。 他侧身站在墙边,透过破损的窗户看了进去。 和破旧的外表不同,站台里面居然挺整洁的。狭窄的房子中间,摆着几排木制的椅子。这种式样的椅子,他曾经在火车博物馆看到过。 然后,薛砚舟看到了悬挂在墙上的几个字:淮州站候车厅。 淮州站? 这不是新州市多年前的称呼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车票。车票上,只有三个字。 “淮州站。” 难道,并不是这车票缺失了,而是这趟列车,只在淮州到淮州之间运行?眼前这破旧的站台,既是起点站,也是终点站。 候车厅的灯,忽然又亮起了一部分。 薛砚舟移动了一下自己的方向,发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检票口。 “!” 他微微一惊。 从这个方向看到正对着检票口的木头椅子上,坐满了人。 一个紧邻一个,做得整整齐齐的。候车厅里的灯光太过昏暗,薛砚舟看不清那些候车乘客的脸。 他们脸上浓重的阴影仿佛带了一层面纱,但明显不是正常人。 因为他们坐得太过整齐,太过板正,连手都是端端正正地摆在大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