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打伤那只手,楚汐的枪就会脱落。柯以昇的确很想杀掉郑平,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楚汐,如果楚汐自尽了,他杀掉郑平又有什么用呢? 谁知道楚汐立刻就发觉了,他猛地转头,狙击手立刻失去了准星。 柯以昇的脸色极端愤怒,他手里也拿着枪,隔空指着郑平,却没有扣动扳机。楚汐喘息着,对着他冷笑起来:知道么?我枪里还剩两颗子弹!两颗!我特地留到现在,就是准备一颗给他,一颗我自己留着!” 他对郑平扬了扬下巴,郑平脸色看不出来是悲哀到了极点还是欣慰到了极点。事实上他满脸灰尘血污,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柯以昇缓缓的摇头: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会杀了他!” 谁不让你杀他了?”楚汐冷笑着,你动手啊!你杀了他两颗子弹我一个给自己一个留给你!” 柯以昇按在扳机上的手指紧了又松。楚汐什么时候这么护着郑平了?他难道会爱上郑平?不……不可能的。是不是自己放火这一点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因为愤怒才会和自己反着来? 一定……一定是这样的,楚汐怎么可能有这个胆量和自己翻脸? 这么多年了,明示也有了暗示也有了,楚家每年送上的百分之二代理权也是乖乖送来的,不论怎么做楚汐也都忍下来了。他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郑平就如此过激的和他闹翻?不,原因一定不是郑平。 柯以昇按着扳机的手指猛地紧了紧。只要杀掉他,一切就好办了。楚汐?楚汐的意愿其实他是不在乎的,他等了够久了,不管是qiáng制还是诱骗,总之他现在不能再等下去了! 柯以昇的枪口猛地一抬! 就在这个时候突而一声枪响! 那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发生得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后来楚汐回忆起来的时候,觉得一切都恍恍惚惚的,做梦一样。 世界好像刹那间就静寂了下来,柯以昇的枪掉了下去,他按住自己的手惊愕的回过头;山坡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包围了,一队全副迷彩服的野战佣兵居高临下,每一个人都持枪对着他们。为首的一个脸上涂着迷彩、踏着军靴、背着狙击步的赫然是金石,刚才那一枪就是他开的,jīng确的打中了柯以昇的手。 柯以昇的怒火一下子就完全冲了上来,他的头脑简直发涨了。他用另一只手捡起枪对准了郑平,刹那间就要开枪! 楚汐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郑平刹那间直觉自己就要完了,他只来得及把目光望向他今生最想看到的人脸上,然后他就看见楚汐脸色变了,楚汐开了枪。 砰的一声。 有人倒在地上,然后慢慢的,楚汐跪了下去。 郑平回头一看,柯以昇扑倒在地,胸前中弹,血流满地。 后来的几秒钟之内好像每个人都愣住了,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办。整个世界都静寂了下来,所有人都震惊着,茫然着,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接着,慢慢的,楚汐的哽咽仿佛破冰一样渗漏出来,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 那简直就称得上是在痛哭。 仿佛被这哭声唤醒一样,第一个有动作的是金石。他抱着枪从近三米高的山坡上一跃而下,对上边的佣兵打了个响指,声音冷酷而坚决:包围!活擒!拒捕的就地枪杀!” 那些佣兵从山坡上几步跑下来,柯以昇的旧部几乎没什么反抗,他们都已经被震慑住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有一个为首的保镖想对楚汐开枪,但是金石直接冲上去一枪就解决了他。这个通缉名单上赫赫大名的杀手动作实在是太快,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动什么手,他所训练出来的佣兵在几秒钟之内就完全控制了局势。 楚汐!楚汐!”郑平想奔过去,但是他受伤实在是太严重了,刚一迈步就摔倒在地。尽管这样他还是站起身来踉跄着跑去了楚汐身边,而楚汐则跪在地上向柯以昇膝行了两步,然后伸出手去,不过被郑平抓住了。 郑平拼命摇晃着他: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 楚汐脸色苍白,不断的倒气,早搏和过度的打击让他手脚发软,他呆呆的看了郑平一眼,声音低不可闻:……你还在这里?” 我在!我在!”郑平紧紧搂着他,我还活着!还活着!” 楚汐点了点头,问:……柯以昇呢?” 郑平刹那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金石走过来,半跪下身,声音响亮的说:楚少!” 楚汐喘息着,倒着气。 楚少!”金石大声说,您应该回去了!柯以昇已经死了!我们、还有楚家的每一个人都在等您回去!” 楚汐挣扎着想站起身,郑平松手想扶他站起来,然而他没有来得及;楚汐刚站起来,就无声无息的颓然倒下了。 金石冲过来探了探鼻息,招手叫来两个佣兵,言简意赅的说:抬担架。楚少昏过去了。” 第 53 章 金石在墓园外边等了很长时间都没等到楚汐出来。 他已经哈欠连天了,但是又没法进去催,毕竟打扰人家哀悼叔父的时间是很不厚道的。金石虽然是个杀手,但是杀人毕竟只是他的职业,并不是他的爱好;就算在非职业时间里多出那么一点儿人情味,也不是特别难以理解的事。 金石又坐在草地上毫不顾及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挑起眼皮问郑平:这么说我家大公子以后就跟你过日子了是不是?” 墓园门口散乱停着几辆车,楚家保镖来了几个,都散在不愿的地方,就郑平等在墓园门口,金石也跟着等。他这话问得毫无忌讳,声音还特别大,于是不远处的手下们脸色都纷纷诡异了一下。 郑平反问:你觉得呢?” 金石心说我觉得什么,我觉得那个麻烦的美人儿小祖宗早就该跟着你过日子了。柯以昇折腾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把楚大公子弄上chuáng去,您老一到手就直接按chuáng上吃了个gāngān净净,您这不是有本事还是什么? 郑平眉峰不动,说:再看吧。” 话这么说了,但是语调特别欠抽。金石想起自己琢磨了很久的疑问,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郑平身边去低声问:喂,说老实话,你是怎么那个那个……” 郑平小碎步跑开两步,道貌岸然状问:什么怎么怎么?” 就是那方面……” 哪方面?” 金石偷偷摸摸的凑过去问:chuáng上啊,不然你凭什么收服了我们家那个眼高于顶的小美人儿?至少传授点经验哥们以后备用吧是不是!” 大凡雄性或多或少的有着喜欢被人称赞自己某方面能力的共性,何况是我们时常jīng虫冲脑的脑子还有点二的郑小攻同学。郑平嘿嘿一笑,十分欠抽:真想知道?” 金石虔诚的点了点头。 郑平伸出手。 金石迅速的摸出一包巴西烤烟,双手高举递了上去。 郑平无限享受的接了过来,勾勾手指头,金石立刻凑过头去,正要听郑平说什么,突然耳朵一疼:哎哟喂!” 谁谁谁?是谁敢揪我们前王牌杀手金大帅哥的耳朵?又是谁敢拧我们郑小攻同学的脸? 楚汐站在两人身后,一手一个,面无表情:来人!” 身后佣兵立刻出列俯首:在!” 关起来!” 是!” 楚汐徐徐松手,温柔一笑,斯斯文文的拍拍掌心缓步上车,留下身后两个人鬼哭láng嚎满地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_ 于是当天晚上楚汐吃饭,董莎放好碗筷坐下身,突然眉头一皱,问女仆:看见金石没有?怎么到处玩得见不到人,连吃饭都不回来?” 董莎不知道金石同学现在已经被押解送jiāo禁闭室去了,小女仆偷偷看一眼楚汐,楚汐正食不言寝不语,正人君子状的把凉拌huáng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大公子都不说什么了,她一个小女仆敢说啥?那可怜的小姑娘于是欠了欠身说:这个……这个……金先生他……他不在……” 董莎一拍筷子,银牙紧咬:好意思么他!这么晚不回来难道叫我们都等他吃饭不成?”——天可怜见,我们董莎董美女睡美容觉,一觉醒来都下午了,到吃晚饭的时候早就饿得七荤八素,一听还要等金石回来才能开饭,顿时那个五脏六腑啊,一股子邪火直往上冲啊…… 小女仆直觉金石要有麻烦了,一看楚汐仍然斯斯文文的切huáng瓜,顿时把话咽了回去,乖乖巧巧的做个好女孩。董莎肚子咕的一叫,拍桌大骂:不等他了!我们先吃!跟他说罚他扫我们房子半个月的地!” 楚汐蓦然一放餐刀,高声说:好!”接着埋头大口大口咯吱咯吱的一口咬掉了大半截huáng瓜。 _ 于是到晚上,被关了大半天禁闭的可怜的金石同学晃晃悠悠回楚家大院里来,进门就拍着肚子要饭吃。不过今天他运气不好,楚汐今晚兴致很高昂,没吃掉的东西全送给佣人吃了,冰箱里的东西也清了,厨师也都放假了,听说楚汐打电话去酒店给他们包了一个厢,叫他们一整晚都不要回来。可怜金石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在大房子里窜来窜去,一声声凄厉的叫着:——饿啊!——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