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郑平探出头可怜兮兮的问。 楚汐头也不抬:柯以昇。” 郑平立刻一个激灵:他要gān什么?” 找我吃饭,叫你一起去。” 楚汐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往门口走,他脸色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跟说今天中午上楼下饭馆吃饭”一样正常。郑平一把抓住他的手问:我们非要去?那老头是什么意思,请我们两个吃饭?” 楚汐的样子特别不耐烦:你问这个gān什么?他到底是我名义上的长辈,你想和我怎么着得过他的目!叫拜见家长!郑平你的脑袋是包子做的吗?” 就算拜见家长也不想拜见这种家长啊。郑平在肚子里腹诽着柯以昇的祖宗十八代,然后不情不愿的跟着楚汐下楼去上车。柯以昇请在他自己家饭店的包房里,进去就是一排西装保镖站着迎接,美丽的迎宾小姐恭恭敬敬带着他们两人上了楼,在一扇桃木门前停了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柯先生已经在里边等待两位,请楚少和郑先生进去吧。” 楚汐伸手推门,突而瞥她一眼,轻轻的问:你新来的?” 迎宾小姐巧笑:承蒙楚少青眼,我叫阿沁。” 楚汐点点头,淡淡说一句:好名字。”接着推门走了进去。 郑平进门去的第一个感觉是,很乱,很晃眼。他走了两步才定睛下来,只见周围全是大红织花地毯、墙幔壁画、水晶吊灯,门边一个古董柜子,酒柜冰柜俱全,最里边有个小台子,上边放着一架钢琴。凡在这里陈列的都流光溢彩金玉辉煌,连椅背扶手上小小刻花都雕工jīng细翻龙覆凤,一阵阵暖香熏开,烘得人如同置身云里雾里。 郑平生长在大陆,他那种红色贵族和和香港的富贵世家又有很大不同。他的环境是有钱有权但是不怎么很会享受,平时生活优渥舒适就可以了,生活的重心在工作上;柯以昇那种人是几代富贵积累下来的,在享受上有自己独特的习惯,自己并不会觉得那是穷奢极欲。 郑平旧仇在心,看人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拉开椅子大大咧咧一坐,问:柯先生好情致,吃个饭还叫我们楚少陪着?” 柯以昇坐在大圆桌的另一端,笑容可掬的反问:不可以么?楚汐是我的晚辈,我请他吃顿饭有什么不对吗?” 楚汐跷着腿坐在一边看菜单,眉目如画,脸色冷淡,顺手把菜单本子一合递给侍应生,头都不抬:来点汤,甜的,少放点糖。” 侍应生点头答一声是,默默退下。 郑平冷笑一声,翘着二郎腿在桌边上抖啊抖的:我怎么不知道楚汐和您老有什么亲戚关系?据我所知楚家几代之内就没有和姓柯的联姻的,楚汐从哪又成了您老晚辈了?这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血缘秘密在里边呢还是您来自作多情,这我可真想问问了。您老给解释一下?” 柯以昇脸色铁青:郑先生,我好心好意和我自己的朋友聚一聚,你是什么身份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的?” 郑平一个京油子,流氓一样的人物,抓住了语病立刻拽着不放:刚才还说是晚辈呢怎么现在成朋友了?这改天再变变是不是从晚辈又跳到情人上去了嗯?” 柯以昇被说中心事,立刻脸上勃然变色。他碍着楚汐是有头有脸又是他名义上侄子的名头一直动不了手,但是他心里想楚汐都想疯了。这会儿被郑平一下子当着楚汐的面说穿了毛病,怎么能不跳脚? 柯以昇一拍桌面:郑先生!你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 这还是我的地方!” 这他妈还是我的人呢!” 楚汐的汤正巧上来,桌子一震,汤洒出来两滴。楚汐神情自若看都没看,拿起勺子低头喝汤,眉毛都不动一下。 柯以昇气得没处发泄,指着郑平向楚汐厉声问:他说的这是怎么回事?” 楚汐喝掉最后一口汤,放下勺子,拿起毛巾抹抹嘴,一边在柠檬水里洗了洗手一边开口平淡的说:就是他说的这么一回事。” 柯以昇bào跳起来:你回来!你给我说清楚!” 楚汐正打算走呢,闻言就在原地顿了顿,叹了口气问:又是怎么回事?” 柯以昇大步走到他面前去,指着郑平问:你是打定主意要跟这个男人了?” 楚汐想了一会儿,耸了耸肩:虽然我想说不是,但是事实是你看到的这样。” 郑平懒洋洋的点了根烟在那抽,吊儿郎当的听柯以昇和楚汐吵。听到这一句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三声,站起身来拉过楚汐,轻飘飘丢下一句:我们走。” 车在路上开,楚汐微微皱着眉,一只手支撑在眉心上闭目养神。郑平一直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一路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了快进楚家的地方他才开口低声问:你这算是得罪柯家了吗?” 楚汐挥手打开他:别说话,离我远点儿,我头晕。” 郑平偏偏不放过她,又凑近了问:楚汐,你愿意……愿意为我得罪柯以昇吗?” 楚汐不耐烦的回他一句:废话!” 郑平心满意足的搂着他,半晌叹了口气说:楚汐,我真爱你。” 汽车在楚家门口戛然停下,楚汐下了车,郑平还忍不住从车窗里探出头:晚上我可以来看你吗?” 不行,”楚汐冷冰冰的说,晚上我要去柯家一趟。” 为啥?” 因为我不能真的和柯以昇翻脸……至少现在不能。” 楚汐叹了口气,脸上有种想说什么但是终究又不说了的神情。郑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儿,郑平突然说:我得杀了他。” 谁?” 郑平没有回答。楚汐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答案,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装作不知道,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高兴或担心的意味。 他只是退去了半步,有点疲惫的挥挥手:你走吧,明天见。” 郑平点点头,刚返身打开车门,楚汐突而叫住了他:郑平!等等!” 郑平回过头,楚汐微微有点期盼一样低声问:你……爱我么?” 刹那间一种不知所措但是隐约喜悦的情绪席卷了郑平的全身。他张了张口,过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当、当然,我当然爱你!” 很爱吗?” 很爱!” 楚汐微微笑了笑:没什么,你走吧。” 汽车开去了很远,楚汐还站在原地没有动。路上的烟尘渐渐散去,郑平留下的气味随风一点一点消失,楚汐看看自己的手,被触摸过的温度还残留在上边久久不去,仿佛已经浸透了皮肤。 他慢慢的笑了起来。 ……只要你越爱我越好……” 金石站在楚汐身后,忍不住脊背上窜起一阵寒意。他几乎不易为人察觉的打了个寒战,然后立刻抑制住了,低声问:楚少,晚上要我跟着吗?” 要。” 那我做什么?” 楚汐沉默了半晌,缓缓的道:你用枪指着柯以昇,一旦有什么变动,不用顾忌我的安全,你立刻就……他太狡猾,事情不百分之百定下来,我不放心。” 金石点点头:是。” 他看着楚汐的背影。楚汐一直望着郑平的车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开。金石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这个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的、尊贵无比也冷淡无比的黑道公子,他到底对谁有过真心?他相信过谁?他是否……是否有可能对一个人不同? 可能他的心是铁石做的。 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能熄灭一切炙热的火焰。 晚上九点钟,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传到郑家——楚汐一个人去见柯以昇,结果一言不和,现在被柯家扣押了! 郑平霍然起身:你说什么?” 刘辙说:你看这个传真,柯以昇说的很清楚了,找你过去谈谈,他打算以长辈的身份跟你和楚汐聊会儿天。其实他就是扣押了楚汐等着你去jiāo换,你打算怎么样?” 郑平把传真抢过来匆匆看了一眼,接着一扔,说:我过去。” 刘辙急忙拉住他:你疯了?” 我没疯,”郑平咬牙切齿的说,脸色几乎扭曲,——我他妈今晚就带人过去杀了他,大不了明天就政府下红头文件打击军火市场走私,他妈的这老头bī我到这地步,不除掉他我就跟他姓!” 第 40 章 郑平到达浅水湾的时候,柯以昇放了条小船把他接上了游轮。甲板上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楚汐面无表情的坐在一端,身后站着那天的迎宾小姐阿沁,连旗袍都没有换下,正拿枪指着他的头;柯以昇坐在另一边,脸色愠怒。 郑平一个人走上前去,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高声问:你想gā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