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yin -沉地看了柏易一眼,朝柏易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容,黄到近黑的牙从嘴唇缝隙中展露。 占到了便宜,章武转身就走回自己的房子,大约是有了酒,他找到了事干,再次沉迷进酒精营造的世界里,隔壁再没传来刚才的击打声。 柏易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叉搁上茶几,他面无表情的仰着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头顶的吊灯。 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面对一个这样的父亲,章厉心态扭曲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该怎么接近章厉? 一个从小被虐待的孩子,年幼的时候可能还好接触,但他现在已经是青少年了,再过一年就要成年,- xing -格已经成形,对陌生人充满了警惕和敌视。 来到任务世界的第一晚,柏易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这一天他都没有看到章厉,下午的时候才看见章武出门,他记下了章武出门的时间,前一天晚上章武回来的时间他也记下了。 “我才像个变态。”柏易放下手机,自嘲的笑了笑。 他现在很像偷窥狂。 入夜以后,柏易等着章厉回来,他清楚的知道,像章厉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人,是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他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哪怕前一个月都只能跟他打个招呼,只要有接触就有进展。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章厉依旧没有回来。 晚上十二点,章武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半瓶白酒,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在骂什么。 凌晨一点,柏易换上了衣服,他准备去楼下的小卖部买烟。 柏易穿上白天买来的短袖和休闲裤,在小卖部买了两包烟又买了一个打火机,正要上楼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柏易看到了一抹影子,就在一楼拐角的地方,这个点周围早就没人了,他只能听见附近草丛里的虫鸣声。 柏易朝着有影子的地方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虽然他知道有很多可能,可能这个影子只是一个垃圾桶,或是一只猫,但他下意识的觉得,那是章厉的影子。 简直是想完成任务想疯了,柏易勾出一抹苦笑。 拐过墙根,柏易停下了脚步,他低头看着靠着墙壁倒在地上的人,鼻尖是一股不能忽视的血腥味。 章厉大概是晕了过去,他的头低着,柏易能看到他头顶的旋。 柏易缓慢的蹲下去,打量着章厉身上的伤,有刀砍出来的伤口,也有棍棒打出来的淤青和红痕,手臂和腿上都有,鞋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的脚也全是瘀痕。 章厉才多大? 十七岁。 柏易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想把章厉叫醒。 然而在他的指尖距离章厉只剩不到两厘米的时候,这个本该失去意识的人忽然抬起了头。 那双漆黑的眼睛在这个夜里让柏易迅速收回了手。 “你还好吗?”柏易轻声问。 章厉没有回答,他连活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他的嘴角破了,虽然血止住了,但下巴和脖子上都有血迹。 柏易:“你这个情况也不像能回家,先去我家处理一下伤口吧,刀伤不是硬抗就能好的。” 章厉没有说话,他似乎是在思考。 柏易久久等不到答复,他试探- xing -的伸手抓住了章厉的胳膊,章厉没有拒绝。 毕竟是成年男- xing -,工作以后也没有放弃健身,柏易把章厉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肩膀,一只手揽住章厉的腰,用力站了起来。 柏易:“……” 看起来并不重,怎么这么沉? 扛着一个颇有重量的章厉,上楼成了件艰难的事,好在章厉自己也能动一动,如果全靠柏易,估计他只能选择跟章厉一起在楼道蹲一晚,看明早能不能找到人帮忙。 开门进去的时候,柏易自己都不知道他松了多大的一口气。 他把章厉安置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陷了下去,章厉却不知道为什么抓着靠枕,一副要坐起来的样子。 柏易到了两杯白水,刚端过来,就发现章厉跌到了地上。 他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伸手把章厉扶起来,想让他躺到沙发上去。 结果刚刚上手,他就听见头顶传来章厉沙哑粗粝的声音:“不坐沙发。” 柏易很有耐心:“沙发很软,地上硬。” 他不会跟青少年打交道,竟然把章厉当孩子哄了。 章厉却异常坚持:“不坐沙发。” 柏易停下动作,盯着章厉的眼睛,他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章厉的瞳孔中,带着虚伪的笑容:“为什么?” 沉默蔓延在室内,空气似乎都停滞了。 就在柏易以为章厉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章厉偏过头不看柏易,声音很低:“脏。” 他身上充满了灰尘和汗水,以及血渍。 没有一片皮肤是干净的。 但柏易不当回事,他再一次把章厉扶上了沙发:“脏了就脏了,拆了套子洗就行,又不是洗一次用一辈子。” 章厉忽然不动了,他不再挣扎,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喝点水吧。”柏易举着杯子凑到章厉的唇边,“我这里常备的只有消炎药酒精和碘伏,只能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不想留疤的话还是明天去医院开药。” 章厉喝了一口水,他闭着眼睛说:“我缓一缓,马上就走。” 柏易瞥了他一眼:“走哪儿去?回家?” 章厉没说话,默认了。 柏易笑道:“你这样回家?你爸都睡了,你把他吵醒?” 章厉:“我们,不熟。” 柏易温柔笑道:“我们是邻居,挨得这么近,现在不熟以后也熟了。” 章厉仰着头,他的喉结很明显,肌肉线条走势也很清晰,他还没有成年,但已经具备了一个成年男- xing -应有的力量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