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另淡淡瞥他一眼,“你想太多了。” 季延忍无可忍,“行吧,我啰嗦。看到你没死我就放心了,你好好躺着睡觉,我回去了。”说完转身便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少年懒懒叫住: “回到z市以后,记得去一趟我家,把书房里那些高中的课本都帮我打包寄过来。” 季延皱起眉,“你不是早都学完了吗?” 温另淡淡道:“学完了就再学一遍。” 季延关上门走了。 病房中再次恢复了寂静。 静得能听见时针滴滴答答转动的声音。 空荡荡的病房,只剩下他一个人。 温另慢慢地躺下去,闭上眼,抬手遮住眼睛。刺目的灯光还从指缝间漏下来,他闭着眼,随手摸到病房里灯的开关,关了灯。 病房中陷入了一片漆黑。 只有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进来,窗台上落了些雪,莹白的。 麻醉药效过了,左腹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缝了针,但没有特别严重。他伸手摸了摸床头,摸到烟盒,想抽一根烟,可拿着烟盒的手顿在半空中,最终又把烟放了回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辆皮卡车确实是直直向他的摩托车冲撞过来的。 撞完以后,甚至没有刹车,直接就开走了。 酒驾,肇事逃逸。 说得似乎太轻易简单了些。 放在以前,那个人撞的如果只是他,那他无所谓,反正生或死,也不过是一念之间,死就死了,也没人会为他伤心。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能这样轻易死了。 忽然就想起季延说的话:“怎么没撞死你。” 寂静的黑暗中,他唇角微微勾起,半晌,声音有些低,“我死了怎么成啊。”顿了顿,却低低笑了声,“那个娇气包,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 她一天不惹他生气,肯定都难受得不行。 还那么爱哭。 想他死? 做梦去吧。 他要活得很长很长,然后好好疼他的小娇气包。 除了他,谁都别想抢走她。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挺明亮,照在窗台上,一时分不清是雪还是月。 温另闭上眼睛,手遮在眉骨上。没多久,便沉沉地睡着了。 · 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帘被拉上了,隐隐有夕阳的余晖透进来。 温另静静躺在那里,半天,方才动了动手指。 却碰到了柔软的东西。 他的手微微一顿。 然后慢慢侧过头去,看见了她。 小姑娘已经病好了的样子,脸色也恢复了许多,正趴在他的病床边,估计是等他醒来的时候睡着了。 他刚才碰到她软软的脸颊。 病房里很安静,静得仿佛只能听见她浅浅而绵长的呼吸。她像是睡得比他还沉,乌黑的睫毛一动不动,趴在那里很安静的样子。 他静静看了她很久,然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她迷迷糊糊哼唧一下,慢慢清醒了过来,抬起头。 梦中的少年坐在她面前,披着一件黑色衬衫,扣子没有扣,身上缠着一圈纱布。他唇角微微勾起,手还捏着她的脸颊,“梦到我了吗?” 她推开他的手,垂下头,“没有。”声音闷闷的,可能是感冒还没有好。 小姑娘看着他左臂和身上缠着的纱布,眼圈渐渐红了,低声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背着我走了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