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简:“行吧。” 小莱:“行呗。” 她躺平身体,“不说了,啥也不说了。” 小莱:“不说就睡觉。” 方简在chuáng上用力地翻身,chuáng板扭得“咯吱”响,故意伸手伸脚去碰她,小莱压根懒得搭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浅浅打起小呼噜,看来今天真是累坏了。 小莱是被舌忝醒的,惺忪朦胧间,感觉到嘴唇一片温软,她半梦半醒,沉沉浮浮,被口勿得很舒服,据说嘴唇的皮肤厚度只有人体其他部位的三分之一,纤薄敏感,布满神经末梢。 尤其是在夜间,睡眠中,眼皮合拢,关闭视觉,身体各处感官被无限放大,这种感觉尤为qiáng烈、深刻。 奶猫舌头,细腻、柔软、湿润,如置身云端。 姜小莱体温偏高,曾一度怀疑自己有甲亢,但她身体从来好得要命,一件毛衣一件羽绒服就能安全过冬,夏天从来很难捱。 她满脖子满后背都起了层雾汗,后脑勺感觉枕头热得快烧起来,方简的头发在心口扫来扫去,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很难受,手抱住她的脑袋,摸到她的眼睛,她的睫毛,手指勾住她腮畔一缕碎发,别至耳后,完全是本能的动作。 “喜欢吗?”小莱听见她哑声问。 她闭着眼睛,伸长脖颈,唇微张,醺醺然。 方简摸到她手腕上一条发绳,跪在凉席上,摘了她的发绳随意拢了两把扎好头发,俯身继续。 还有一处极为细薄的地方,薄得能透出血色,这里神经组织极为丰富,柔软与柔软相抵,最为轻浅的触碰也足以掀起轩然大波。鼻间气味甜腻,耳畔吟声靡靡。 jiāo握的指骨扣得很紧,好像只要这样,才不至于从云化雨,于万丈高空跌落,滑入海底深渊。 làng头一重一重拍过礁石,溅起雪白的飞沫,直至cháo落,海的呼吸变得平缓、柔和。 方简jīng疲力竭倒在她身边,凉凉的鼻尖蹭到她滚烫的耳垂,睫毛扫过耳廓上的细绒毛,鼻息有节奏喷在脖颈皮肤,声音带一点缺水的哑,“小莱。” 她“嗯”一声,偏脸跟她蹭了蹭额头,女孩柔软甜蜜,像融化在舌尖的麦芽糖。 “怎么样啊。”方简心满意足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得逞的坏笑,“我也舌忝你了,扯平了吧。” 小莱“噗呲”一声,跟她碰碰嘴巴,“睡吧。” 翌日晨间,枕畔已经不见小莱,方简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已经是下午两点。 奶奶和家里的阿姨都没叫醒她,jīng神病人的睡眠尤为可贵,能睡着是好事。 出院以后,她睡眠其实一直很差,醒来后开始服用抗躁狂药物,情绪控制了,心情也变差了,当只要自己的时候,常常感觉很难过,莫名地流泪。 眼眼大大睁着,任眼泪润湿枕头,昨晚好闷,今天果然下起雨了,下午两点的天还yīn沉着,这样的天气更是不想让她好过,就是成心跟她作对。 方简告诉自己,要打起jīng神,开心一点,周六还有跟小莱的约会,奶奶准备了两罐剁椒和腌萝卜做礼物,说外面的剁椒都是用药水泡的,现在这些jian商,为了节约成本什么昧良心的事都gān得出来…… 她尽量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从情绪中抽离,小莱的书又忘了带走,方简躺在chuáng上开着台灯一页页翻,短暂沉浸在绘画和故事中,通过图像展开联想,为线条涂色,将风景和人物延伸想象,恐惧他们的恐惧,愉悦他们的愉悦。 还有一本巴掌大,半个砖头厚的植物图谱,雨停的时候,她下楼到小区里逛,对照图谱辨认花坛里的植物。 也是这时候,她发现夹在图谱里的一封信。 昨天上午小莱离去后,她粗略翻过,百分百确定,图谱里什么也没有,这封信是她去而复返后带来的。 方简蹲在雨后湿漉漉的水泥地面上,嗅着花坛里大丽花独特的泛苦的味道展开这封信。 信纸是从小学生用来写字的田字格本子上撕下来的,边角泛huáng,带一股淡淡的霉味,零星洒落黑色的霉点子,看起来非常古老。 信中字体也是儿童的字体,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幸而铅笔字不易掉色,字迹仍清晰可辨。 《给姜小莱的一封信》 亲爱的姜小莱: 你好! 上次分开后,我们说写信联系,我收到了你的信,这是我给你的回信。 今天是周六,不上课,我早上六点起chuáng,按照我爸爸的要求绕着小区跑了五圈,我真的很不想跑,我很困,我一边跑一边哭,我爸爸骂我了,我很伤心。 上午学习,又被我姐姐骂了,我做错了一道数学题,我下次会努力的。 中午吃完饭我就睡午觉了,下午阿姨叫我起chuáng,我去少年宫学琴,老师说我很有天赋,手指也比别人长,我肯定能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