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站在她面前,凝视了她一会儿,心情有些复杂。儿子很少带女人来家里,这点儿她是知道的,如今带了一位,且不说是不是存了敷衍她的心思,总归是让她见着人了。能见着人,她已经很意外了,其他的,再慢慢说。 打定主意的李琬转身去忙。 老爷子的寿宴晚上七点半正式开始,偌大的顾家花园也一切按部就班的布置妥当。 虽然按照李琬的意思是要大办,但是这个大到底也有限度,来往的都是老将军多年的战友,熟人。其中不乏有一些深居简出的,李琬瞒着老爷子给他邀请了过来,让他可算高兴了一回,顾家两个儿子也一路陪着老爷子。 严真也就顺带着见到了顾淮越的弟弟和哥哥,见到的人让她感到不轻松,她也隐约觉得这个家庭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扭头,入目的是一张团着柔和笑意的脸:累不?要不跟我上楼休息一会儿?” 她笑:好。” 那张脸笑意更甚,在严真扭头之后偷偷向顾淮越挤了挤眼睛。 两人离开,在场的三个男人却不由自主地都笑了。 顾淮越松了松领口,慢慢开口:淮宁,我怎么看你们家梁和和越来越淘气了?” 顾淮宁挑挑眉:有意见?” 不常露面的大哥顾淮清跟这两个女人都不熟,不过他确实关心弟弟的情况,便问:这个严真,是你的……?” 算是朋友。”顾淮越答。 顾园的二楼有一个小露台,严真跟梁和和趁着人多躲在这里。梁和一坐下就忙不迭地脱了自己脚下的高跟鞋,皱着眉揉小腿,瞥见她,还不忘问:站那久腿不酸吗?脱下来歇一会儿吧。” 严真有些讶异,忙摇了摇头。 梁和咯咯一笑:没事儿,这里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 严真犹豫一会儿,还是坐下来,将双脚从鞋中稍稍拖了出来,放松一下小腿。 你是珈铭的老师?” 我是他的班主任。”严真一笑,回答。 梁和点点头,低头嘀咕:难怪今天晚上他这么乖。” 说完两人一阵沉默,严真本就不善多言,只转头静静地看着窗外,夜幕早已低垂,可是顾园里却是灯火辉煌,来得人也不算少,气氛却很好,并不嘈杂。这些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若是要她一个个的见过,恐怕腿都要软几分。 唔,今晚的重头戏来了。”梁和忽然一笑,下巴朝下面抬了抬。 严真有些不解,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在一片灯光凝聚的地方,她看见了几个人。 他们是?”她迟疑地问。 梁和眼睛转了转,说:是总政副主任沈一鸣,还有他的夫人和小女儿,沈孟娇。” 哦?她又望过去几眼,隐约可以看见一位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孩儿,依偎在一个中年女人身边。 她端起手边的茶,轻轻地啜了一口,淡淡的茶香,涩涩地苦味,萦绕在舌尖,久不散去。茶,是好茶,可尝在她嘴里的却只是苦涩。 楼下那副亲昵无比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她忍不住又瞥过去了一眼,却不料对上了那个中年女人投上来的视线,她蓦地有些慌乱,有偷窥被人抓包的错觉,忙起身离开,却不想一下子踩歪了高跟鞋,将脚踝崴了一下。她顿时疼得皱了皱眉,俯□轻揉了脚踝几下。 梁和一把扶住她,关切地问:没事儿吧?” 没事……”严真试图微笑,可梁和却显得比她还着急,一边安抚她一边说,你等等,我去叫二哥来。” 诶,真不用……”严真无力地补充,可哪儿还见梁和的身影。 结果,让严真更无力地是,梁和这姑娘不仅叫来了顾淮越,还把顾母和顾淮宁叫了上来。 李琬先看了一眼,明白过来了,就伸手拍了梁和肩膀一下:看你火急火燎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呢。” 梁姑娘张了张嘴巴,没说话。顾团长勾了勾唇角,揽住老婆的腰,小小安慰了她一下。 李琬说:严老师没事儿吧,不行就先让淮越送你回去?”虽是对她说,目光却是看着顾淮越。 能走吗?”顾淮越走上前,右手微微向前伸。 她眨眨眼,轻声说:能走的,不是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