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从胸衣里取出之前放的一千，一万一。 “带我去宾馆。” 开车的司机打量她，这是夜场出来的吧？ “什么宾馆？” “随便什么宾馆都行。” “那你得说什么宾馆，我才能带你过去。什么叫随便什么宾馆就行？我还不知道我们这里有名字叫随便什么宾馆的，你这不是为难我？我只是个开车的——” “闭嘴，停车。” 苏维下车看到一家酒店，左右打量，走了进去。 她径直往楼上走，应该是住宿的地方，立刻被保安拦住。 “你是哪个房间的？有在这里开房么？” “我来这里开房，需要做什么？” 保安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嗤之以鼻。“我们这是正规的酒店，你走吧。” “没房间么？我开房？你听不懂人话？” 她现在又不是没钱，何必对人低声下气？ 保安瞪大了眼睛，没见过这样理直气壮的来店里招揽生意的小姐。 “那边登记。” “谢谢。”苏维快步到前台，说道，“开一间房。” “普通大床房三百八，身份证。” 苏维拿出钱，“身份证丢了，我能先住一晚，明天再过来登记身份证么？” “不行，开房必须要身份证。” 一百年前就查的这么严格了？ 坑爹。 “必须要？我多给一部分钱行么？” “必须，我们是正规的酒店，请你不要侮辱我们。” 苏维无计可施，裹紧外套靠在前台，看向外面。 去哪里找不需要身份证的酒店？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制度。 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了解这个地方才能融入进去，可现在没有时间了。 她已经处于这个世界，必须得接受。 揣着钱花不出去？ 那也太坑了。 苏维正想着，听到熟悉的声音，但是却想不起来是谁，本能的转头看过去。 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男人。 苏维眨了下眼睛，男人也抬起头。 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衣，没有穿白大褂时候帅。 苏维收回视线，径直走向外面。 乔治脚步一顿，迅速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我看到苏维了，中山路j酒店。” 他抬步就追了出去。 这个时间点不好打车，苏维没看到空车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乔治和程阳是一伙儿的，苏维现在没办法证明自己不是神经病，进了精神病院，一切程阳说了算。苏维的命是捏在他的手里，她干嘛自投罗网？ 又不是傻！ 苏维回头看了一眼，转身打算往另一条路跑，迎面一根木棍直直劈来。苏维偏头避开，一把抓住男人的手狠狠一扭——没扭动！ 乔治松开木棍抓住苏维的脖子，苏维轻敌了。 差点被掐断气，她抓住乔治的胳膊用尽全力，过肩摔把乔治砸在地上。 乔治立刻就爬起来，苏维飞起一脚踹在他脸上。 打架这个事儿，苏维从小打到大。 乔治收回手去抓苏维的脚，苏维捡起地上的木棍砸在他的头上，她也趁机收回腿退开两步，居高临下看着乔治：“乔医生，你到底收了多少钱要置我于死地？” 乔治一脸的血，一跃而起，他拿掉已经破了眼镜扔在一边。 活动手腕，直奔苏维而来。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乔治身上有股邪劲儿，说不出的阴森。 苏维手里握着木棒，两人迅速走了十几招。 苏维的打法也不是完全警察套路，她个矮，学传统的格斗术比较吃亏。训练营那种地方，弱了就被打，就会被淘汰，适者生存。 苏维的一切打斗技术是经验积累。 乔治高大，占了体力的便宜，身手倒是中规中矩。 警笛声响，越来越近。 他报警了？ 警察会相信拿着执照的精神病院医生，还是会相信一个逃出精神病院的病人？ 根本不需要思考，苏维没有退路。 苏维劈头朝他的脸打去，乔治抓住木棍，狠狠一扭。 苏维借力飞起一条腿就朝乔治的下面踹去，乔治登时疼跪下了。 苏维丢下木棍，拍拍手。 “希望不要再和你见面，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最后一句，她敛起了笑，柔嫩的声音冷下去，十分渗人。 警车停下，拎着警棍的警察跑了过来。 苏维转身就跑。 苏维下午吃的那点饭，现在全部被消耗完了。 警察穷追不舍，她累成了狗。 她可没有和警察斗的爱好，人家手里有枪，子弹可比拳头靠谱。 一枪过来，苏维命就搁这里了。 “站住！” 苏维回头看了一眼，警察已经拔枪。 追她的有六个警察，这附近没有什么障碍物。如果他们开枪，苏维没有躲的余地。 “站住！不要跑，再跑就开枪了！” 苏维还要往前跑，对面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靠！ 玩完了。 身后的警察很快就追了上来，抬手就抓住了苏维的外套。 苏维金蝉脱壳，一脚把抱住她衣服的警察踹翻。 警车停下，又一批警察追了过来。 不能恋战，得跑。 苏维的几次突围失败后，她原本摇摇欲坠的衬衣就剩一块布了。 夺掉警棍，苏维退后两步飞快的冲着面前的围墙奔去。 太近的距离，开枪非常不明智，而且苏维也不是什么恐怖分子。 真打死了，程阳那边也不好交代。 警察冲上来，苏维猛地用了力气过肩摔倒了其中一位，踩着另一个的肩膀用力跃向围墙。 围墙是大理石面非常光滑，这身体挂在墙上，刚要往上爬。 警棍打在她腿上，苏维疼的差点跪了。 大概是一片住宅区，围墙挺高。 苏维连爬带滚的翻上去，一阵电流击的她嗷一声滚进了围墙内。 “快追！” 墙壁太光滑，从这边翻进去有些艰难。 “走正门，快点。” 苏维坐在草地上，搓了搓胳膊上倒竖的汗毛。 要是被抓回去，天天被电的汗毛倒竖。 乔治不是个东西，那个程阳也是个坏种。 苏维不敢多耽误，警察马上就会过来。 进了住宅区更难跑，因为出口有限。 凌乱的衬衣，撕开的裙子。 苏维活生生把自己折腾成了叫花子。 钱在上衣口袋里，刚刚打架的时候就被夺走了。 混账！她拿命换来的钱就这么没了。 气死！ 苏维不敢耽误。 后面一排两层的小楼，苏维连忙就往矮一点的楼群跑去。 人倒霉真是喝水都塞牙。 只有一家二楼露台没封的，苏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上去就被狗叼住了脖子。 她躺在露台上和一直黑狗对视，狗咬着她的脖子，斜睨着她。 警察从房子前面走过，跑步声急促。 苏维能感受到狗的牙齿锋利，它没有继续用力，只是叼着苏维。 苏维怕自己动一下狗就咬穿了她的脖子。 警察由远至近，又由近至远。 小区里好几家打开了灯。 苏维静静的看着狗眼睛。 她的脑袋嗡嗡的响。 狗的口水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去，黏腻的恶心。 死狗！ 松开！ 狗的嘴卡着她的脖子，合不上，口水又滚下去。 快松口啊！ 救命！ 苏维现在好想死啊！ 你大爷！ 我的脖子不是火腿肠啊！ 狗用了力气，牙齿快要刺穿皮肤。 一滴一滴的口水，马上就要淹没了苏维。 “乐乐！” 黑狗松开苏维的脖子转身就朝房间跑去。 苏维四肢无力，仰躺在露台上。 她抬手擦了一把脖子上的口水，无泪凝噎。 房间的灯亮了。 苏维实在没力气爬起来了，累死了。 露台的门又被撞开。 黑狗过来蹲在苏维的头边，哈赤哈赤的流口水，口水流了苏维一脸。 靠！ 你去死啊！ 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他很高，逆光下苏维有些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苏维擦了一把脸，忍着身上的疼爬起来坐下。 碰到身上的伤，疼的她哼了一声。 “你是女人？” 你瞎啊？ 苏维拉拉身上仅剩的布料，试图遮住露出来的胸衣。 没遮住，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 “你的狗咬伤我了。”苏维有气无力的开口告状，又装起了可怜，“它还弄了我一脸口水，你是它的主人么？” “乐乐，过来。”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清越干净，苏维忽然就想起有次在博物馆里听的古筝琴音。“抱歉。” 苏维被电过的半边身子更麻了。 她抹掉脸上的口水，也就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 非常英俊的一张脸，头发不长，五官深邃，扶在墙上的手骨节分明。 黑眸看着她，苏维却觉得那里怪怪的。 叫乐乐的黑狗训练有素跑过去抬起头去碰男人的手，男人摸了摸它的头。 “警察在追你？” 苏维心中一惊，立刻就提高了警惕。 “……是个误会。” 她脑筋转的飞快，抿了抿嘴唇，观察着男人的表情。 男人往回走，手在空中摸了一下，很快就收回去。 他的背挺的笔直，身材挺拔。 “进来吧。” 乐乐连忙跑到他的前面，似乎在带路。 苏维强撑着站起来。 “谢谢你了。”她捂着胸口，左右看着。 露台上种了很多植物，刚刚她翻上来撞翻了一些花。 男人气质沉静，那种静到无物的感觉。 “能借我一件衣服么？” 苏维没有进门。 屋子里灯光大亮，即使她不是什么讲究的女人，可在这样的男人面前，苏维衣衫褴褛到走光的程度，她很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