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我本来想去老吴那里开车的,又怕石无敏还在我家。我希望他能够好好冷静一下,我想等他冷静下来了再好好找他谈谈。 晚上我躺在傅立扬客房的chuáng上,失眠到天亮。 七点多的时候,我躺在chuáng上,听门外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他带上门的关门声。 我在傅立扬家住了三天,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而我也并不想逃避,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临睡前我跟傅立扬说:“明天麻烦你送我去见一个朋友,我有些事情需要去解决,你在外面等我就好。” 第四天我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坐在客厅等他。 傅立扬打着哈欠出了卧室的门:“这么早就起来了啊。”边说着边去了厕所。 十分钟后我们一起出门。 这一片是老小区,傅立扬住在七楼,没有电梯,我们需要走楼梯下去。他走在前头,问我:“吃不吃叉烧包?小区门口有一家叉烧包味道那叫一个绝。” “是吗?有那么好吃?”我走在他后面。 “有啊!这就带你去。”傅立扬说,“那里除了叉烧包,还有肉包也很……” “啊——” 我们刚走到一楼,石无敏突然从一旁窜出来,手里举着一把西瓜刀,砍向了傅立扬。 刀落下。 血。 都是血。 我看见石无敏扬起手想砍第二刀,我使出了全身力气推开了石无敏,踉跄地扑在傅立扬身上。 血,好多好多的血。 我止不住他的伤口,血从我指缝中流出。我屏蔽了周围一切,我的眼里,我的四周全是血。红色的,温热的,粘稠的血。 这血似是要吃人。我害怕极了,我抱着傅立扬,他一直在吐血。他说不出话,只是看着我。 我放声痛哭。我听不见周围嘈杂的人声,我整个人不住地抖:“傅立扬,傅立扬……” 有人报了警,有人打了120。 石无敏被四个路人控制着压在地上。 “你不可以拒绝我,也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石无敏双眼赤红。 - 殷上来的时候,我正一身是血的等在急诊室门外。 傅立扬是我这两年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如今他躺在里面抢救却全是因为我。 如果他不认识我,如果我没有住在他家,如果……没有如果…… 殷上拿纸巾为我擦眼泪。血gān在手上,擦不掉,殷上说:“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再把身上的血冲gān净。” 我不动,抬眼看他,说话带着颤音:“傅立扬,会不会死。” 殷上安抚我说:“不会的,他会没事的。” 我在殷上的陪伴下去厕所洗gān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殷上让我去买件衣服换上,我没答应。傅立扬还在里面抢救,我不能走。 两个小时后傅立扬才出来,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还在昏睡没有醒。 我守了他一天一夜。他醒来时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傅立扬说,这不是我的错。 可是,这真的不是我的错吗?不是我的错,他却因我躺在chuáng上。 傅立扬不是本地人,他的父母都在老家。他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就没有告诉他们,这一个月一直是我在照顾他。 我炖好排骨汤,殷上跟着我一起乘坐公jiāo去医院。起先他要开车送我,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只是我不能拦着他不让他上公jiāo。 傅立扬说我的排骨汤真的只是“排骨汤”,一点味儿都没有,只有海带和排骨。 傅立扬住院后我才又尝试着开始下厨,排骨汤还是网上搜罗来的教程。排骨焯水,然后和海带往锅里一丢,在旁边看着火就行。出锅的时候盐也不敢多放,所以有些淡。 他很给面子的全喝完了,我带着空的保温桶回家。 到家楼下的时候,我转头对殷上说:“这些事,没有意义。” 殷上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不懂他所说的机会是什么。再和他谈一次恋爱吗?可是我不想。 有些事,是弥补不了的。 “衷诺辰,可以的。可以弥补的。”殷上满脸真诚地,言语中带着急切。 “殷上,能修补一切的只有时间,不是你。你还不懂吗?我和你之间的问题不在于弥补,在于放手。你的纠缠只会对我造成困扰。” “不会只是困扰,我可以照顾你,我们可以……”殷上说。 “殷上,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我说,“你照顾我什么?钱还是起居,又或者是想充当男朋友的角色?” 一时间殷上没有说话。 我上楼前,殷上的声音低不可闻,但一阵风刮来,把他的话带到了我耳边:“衷诺辰,时间会证明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