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得见吧……那么便回应我，睡了这么久还打算继续睡下去么……你还继续睡过去的话，位置很快就会被其他人抢走的。”白觉不知是在和谁对话着。 空旷的心底泛起波澜，如果说一个人的心是一片湖面，那么在这湖面之下的又是什么？ 【小鬼……我在你的体内沉眠了十多载时光，你居然会主动呼唤我！你可知道自己开口代表着什么……】 “我比你清楚自己所渴求的是什么。”白觉握紧五指，徐徐用力，道道铁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不堪重负，即将崩裂：“你或许很危险，但……你是另一个我，不想再被枷锁束缚着，那就成为我的一部分吧……你现在的位置还有六个家伙眼馋着呢！” 湖面之下缓缓睁开一双金色的眼瞳，狂放的神威激荡着湖面荡起波澜万丈。 【有这份傲慢和勇气，甚好……这第一份契约，吾与汝缔结，但你记住，如果你有一日失去了这份勇绝，吾会亲手斩断这份契约，将汝吞噬殆尽】 “少废话，能不能吃了我你心底没点b数么！”白觉的话语变得危险起来：“回答我，你……强吗？” 湖面下的庞然大物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狞笑着。 【吾！自然很强！吾之利爪会撕裂一切，吾之雷光会将万象破坏！渴求吾之力，那便下令吧！】 “我命你……讨尽吾敌！” 白觉双眸中也染上一层璀璨鎏金，心头响彻一个声音：【吾即是汝，汝即是吾，不惜身负刀剑亦要血溅三步之勇绝者，将汝之愤怒、傲慢，与吾之真名一同解放！】 咔擦…… 铁索断裂，束缚着白觉双手双脚的无形铁索粉碎，从囚徒的姿态解放。 灵魂中深藏的可能性被释放，失去枷锁的力量充盈四肢百骸，无法抑制的从体表蔓延。 他犹如一个行走的雷电风暴，狂放的电光点亮整个御座犹如白昼，空中的云层散去，整个天地唯有银月与雷光，傲然而立的少年体内有着什么正在挣脱枷锁，咆哮着冲出他的心海。 危险！极度的危险！ 阿尔泰尔无法继续维持表情上的从容，她第一次从白觉的身上嗅到了足以威胁她生命安全的危险气息。 不能给他准备的时间，趁现在碾碎他！ 军姬不是那种愚笨的反派，她的从容淡定都是建立在绝对力量的基础上，因为她是这个世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哪怕肆意妄为最终也必将赢得胜利，所以她大可以放任别人算计，自己端坐高台笑看风起云涌，可该出手时也绝不手软，先放技能再报名称是个好习惯，这证明了至少她明白一个浅显却深刻的道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动了杀心便无需留手。 “森罗万象·第九十乐章……万象俱灭！” 阿尔泰尔奏响破灭的曲调，沉闷声乐，森罗万象之力以她为中心扩散，能量力场风暴无差别的破坏着一切物质，此招是她极少使用的纯粹以破坏为目的的招式，将一切归于无，人体也好，能量也罢，一旦被卷入其中，瞬间就会被分解为粒子虚无，消陨的无影无踪。 然而，仿佛是谁发出了一声嗤笑，能量力场停止了扩散，好似不断气球被扼住了吹起口，不再膨胀。 阿尔泰尔眼瞳一阵收缩：“怎么可能……” 一只修长甚至有些白皙的手掌贴在能量力场的外壁之上，看似柔弱的五指却抵御住了那股狂暴的破坏力，将它遏制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撑起一片天穹。 “知道打断别人是件好事，可惜……我这不是假面骑士变身，没有无敌时间，也自然不存在被打断……”白觉闭着眼眸，五指缓缓收紧，体表游离着密密麻麻的电光雷霆，能量力场浮现出蛛网般的细微裂痕，声音不重不轻却掷地有声：“只是可惜我自身的素质太差，毫无根基，不然在觉醒的一刹那，你就已经被秒杀了。” 言辞狂妄，但谁能反驳？此时的他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 阿尔泰尔咬住牙关，眼中浮现少许焦躁之色，她不太愿意将得之不易的能量浪费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上，但眼下的白觉，太过于危险，如果稍有优越，会输！ 军姬斩断了踟蹰，准备将空间本身也一同崩毁：“第九十九乐章，因果……” “你太慢了。” 声音由远及近，瞬间越过千百米。 裂痕扩散，刹那间遍布能量力场，森罗万象破碎了， 电光从阿尔泰尔身旁擦肩而过，卷起一阵炙热干燥的狂风。 三千银丝凌乱，她赫然回首，始终高高在上俯瞰他人，这时竟也在仰望着苍穹之上，眼瞳之中倒映出的是那不羁的残影，所过之处，云开雾散，风拍打在身上，如沙般带来尖锐的刺痛杀气掠过，夜风也成了刮骨钢刀。 是雷霆，但不单单只是雷霆。 为何它照亮了夜空犹如白昼，而我却感到手脚冰凉，如置身黑夜极地。 黑暗从四面八方笼罩住了她，那是一种无法表述的恐惧。 到底是什么撕开了夜空，拨散云雾？ 又是谁，在驾驭雷霆，举手投足天崩地裂，有着诛神灭佛的霸道。 是利爪。 是一只猛兽之爪。 电闪雷鸣，刹那已被撕裂。 阿尔泰尔回神之时，雷光已经贯穿了她的身躯，沛莫能御的雷霆将她从空中击落，坠落之时的那一刹，她仍然没有看清，到底是谁将自己击坠…… 轰——！ 雷光下沉，晴空霹雳，御座散发着难闻的焦糊味道，青烟逸散。 军姬落地，她看上去万分狼狈，但仍然保留几分残存余力，她看上去似乎是被吓坏了，那一瞬对她而言是最为接近死亡的瞬间，若是那利爪真的落实，她的身躯早已被撕裂。 它故意偏转了方向，擦身而过，但哪怕只是近距离的一次触碰，仍然将自己从空中击坠…… 但这不是仁慈，那等霸道凶煞之物怎会懂得仁慈！它根本就是暴虐和破坏的化身！ 阿尔泰尔内心被恐惧填满，她毫无劫后余生的庆幸。 地面飘散着朦胧白雾，电光产生的高温使得水汽升腾，白觉站在雾气中身影模糊，看着地面的惨状，咋舌道：“似乎有些过火了，再来一发这里就要塌了。” “你到底是什么……那又是什么。”她克制着自己话语中战栗，视线看向白觉，这一眼看去，她如遭雷击。 重要的不是白觉，而是他的身后站着什么，那一尊庞然大物便是那道雷光的本体吗？ “你刚刚没看清吗？”白觉笑了笑：“那我就介绍一下吧，有个小姐姐想认识你一下，出来吧……” “白虎！” 一只森白利爪撕开朦胧白雾，落在地面，留下沉重的脚印，方圆百米电光游走，那只复苏的庞然大物从沉眠中苏醒，缓缓立起巍峨身躯，金色兽瞳俯瞰大地，苍白如雪的体表，漆黑如墨的兽纹，须长三尺，无声之威，天下无双，只是站在那里，便足以令任何人心惊胆寒，不敢与之对视。 吼——！ 万籁俱寂中，神兽咆吼，宣示着百兽之王的归来。 “圣兽·白虎。”白觉长出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近乎三米多高的神威之兽，感慨道：“想要唤出来还真是不容易……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灵魂里居然会有这么危险的怪物。” 【吾即是汝，从汝之灵魂中诞生出的伪物，原本不论如何也无法被赋予形体……能够显现于此，确然不可思议】 “这也是自然啊。”白觉也是解放了白虎后才得到了相应的反馈：“我也没想到白谛也有这么给力的时候，第三技能树点亮的第一个技能居然是人格面具persona，只是现在稍微有些不同……相较于人格面具，你的存在形式更像是守护灵和替身。” 《女神异闻录》系列可谓王道rpg，知名度极高，其中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便是其中的persona（偏铝酸钠）系统，直接理解为替身也并无不可，差别在于它可以进化，而且某些特定人物（主人公）可拥有复数的persona，并且persona可以进行合成，一个完整的persona系统不是目前白觉所能持有的，他只是觉醒了相关系列的能力。 按照正常发展，白觉觉醒后会被随机匹配一个契合度最高的偏铝酸钠，但他强行中止了匹配，而是选择与自己体内沉睡的里人格对话，与之签下契约，得到其臂助。 这是一场豪赌，如果自身灵魂的强度不够，潜力不足，所召唤出的可能远不如系统匹配的好，一个太弱小的偏铝酸钠在眼下的决战中派不上用场，那白觉要么放弃，要么等死。 幸运的是，他赌赢了。 只是，这真的是靠运气吗？他真的是在赌？而不是早有把握？这个问题只有他自己清楚答案。 “还要继续吗？”白觉垂下视线，他的眼瞳不知何时也化作璀璨的金色，头发渲染成纯白，与白虎同等的瞳色和发色，给他增添了浓郁的妖冶魅力，如果说以往的他是阳光俊朗的少年，这时的他便是优雅冷漠的贵公子，如若加以少许点缀，哪怕是熟悉的友人也很难分辨出此状态下的他到底是不是白觉。 继续……阿尔泰尔口中泛起苦涩，直面过白虎之后，她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和胜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