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一种复杂的眼光打量着方洛。 精品店占地面积不小,足足有四排货架,进深五米多。方洛在第一排的货架看上了一个大大的白色玩具熊,看了一下价格标签,不算很贵,就拿了下来,去柜台付钱。 店主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瓜子脸,一双眼睛有些迷离,具有那种经过岁月洗礼沉淀才特有的沧桑,她笑着将东西打包,递给方洛:“三十五块钱。” 方洛从口袋里掏出钱,一数,现只有三十块钱! “不好意思,我钱没带够,能不能留给我,我明天过来拿,这三十块钱就当是定金。”方洛有些尴尬地说道。 “不用了,我这里有五块钱。” 就在店主准备把玩具熊收起来时,方洛的身后传来一记轻妙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地荡漾,宛若深秋里的细雨声。 方洛转过头,赫然现谢缙就站在他身后,背着白色的书包,咖啡色的毛衫衣搭配天蓝色的牛仔裤,清丽脱俗。 “这…怎么好意思。” 谢缙将五块钱递给面带微笑的女店主,侧着头,对方洛说:“就当是你借我的,以后还就是了。” 方洛没推辞,接过玩具,和谢缙走出了精品店。 走在载满棕榈树的大街上,闻着身侧女孩传来的若有如无的清香,听着那些擦身而过的人真实的声音,方洛抱着玩具,低头笑了出来。 一个转身的距离,你就在我旁边。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方洛转过头,打破一路的沉默,问:“你刚才要买什么东西?” 谢缙停住脚步,转过头,手指着方洛手中的玩具,说:“它!” “只有一个?” “恩。” “那这个给你,我买其他的。” 谢缙微微摇头,笑着说:“我现,你抱着它比较好玩一点。” 十字路口有点过早地出现眼前,电影里那些长长铺满梧桐叶的大街在现实中并没有出现,方洛也无法让这条路长到没有尽头。 红绿灯下,谢缙转过头,问:“方洛同学,你很喜欢泰戈尔的诗?” “您曾经带领着我,穿过我的白天的拥挤不堪的旅程,而到达了我的黄昏的孤寂之境。在通宵的寂静里,我等待着它的意义。” 方洛念完,摇头,笑着说:“不,我想我更喜欢我的诗。” 67 我们是开玩笑的 “各就各位,预备!” 在裁判老师的哨声响之前,二中操场的最南边,拆掉了隔网的羽毛球场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除九班和十四班这两个班的啦啦队之外,喜欢热闹,喜欢比赛,或者纯属找乐子的学生都满怀期待,等待决赛的开始。 所有人的停住了谈论,目光锁定在场地中央准备好了的两支队伍。 方洛站在拔河队伍的最前头,目光平视,场外的人影开始变得模糊,分化,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对面。 十四班! 方洛能猜到九班会和十四班争夺冠军,但是他却猜不中秦牧刚会让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作为排头兵,站在战线的最前列。 周五的午后,空气中吹着温暖的风,临近初冬的西邻却在一夜之间开始变得暖和起来,大街两旁被北风吹了许久萎缩的花儿也都吐开了,万物皆新。 从云朵里露出来的阳光斜射在方洛的脸上,他感觉到一阵暖意,死一般的沉静中,来自身后的十几个心跳仿佛练成一条线,在手中的绳子上潜伏般地跳跃着。 哔! 裁判老师的哨声刚落,安静了许久的啦啦队忽然爆出排山倒海般的加油呐喊声,击打着地面,和地板瞬间摩擦的鞋子纷纷积压着灰屑,然后,尘土飞了起来。 手中的绳子忽然被绷得紧紧地,身子斜向后的方洛仿佛能从绳子上看到蹦出的灰尘,像一滴墨水泼入潭水,十分飘逸。 “九班加油!九班必胜!” 浪潮般的呼喊声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方洛的耳膜,他的左脚被后面的同学积压得微微有些疼痛,而右脚则死死地定在地板上。 这一刻,两支强大队伍的对决却没有出现精彩的你来我往式的局面,绳子的中心红绳没有移动,而是像静止了一般。 一秒钟,两秒钟…… 时间在慢慢地飞逝,在所有的观众看来,这两支队伍简直太平静了,从比赛哨声响的那一刻到现在,都是纹丝不动,唯一有点变化的是,每个人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传递在绳子上的力量,只有比赛的队员才能切身感觉得到,虽然表面看起来不动,但是两个班的队员却是非常明白,这股暗中的力量,是在太强了。 能进入比赛的队伍绝不是泛泛之辈,集中了猛男和技术男的九班和十四班,这一刻的平静下,却是绝对力量的碰撞。 加油声由低至强,再由盛而衰。 所有人都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加油的同学累了,比赛的队员也渐渐现体力不支,头顶的太阳隐入云层之中,又显出来,又消失,而这时,最中央的中心红绳开始变得晃动起来,时而向左,时而向右。 比赛到这个时候,便真的进入了最关键,也是最艰难的时刻,平静的力量消耗之下,谁的意志更坚定,对比赛胜利的信念更强烈,胜利才会属于谁。 看着动的不规则的中心红绳,方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有些参差不齐的加油声中,方洛头也不回地说:“伙计们,累不累?” 这一句话一出,加油声戛然而止,这时,就连方洛身后的九班队员们都有一些错愕,但是没过多久,这些家伙都异口同声地回答:“累!” “我也很累。”方洛压抑渐渐不济的喘息声,“我听说昨天七班在比赛当中自动放弃了,你们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瞪直了眼,什么?要像七班一样放弃比赛? 昨天七班和十四班的比赛,七班明知实力差距太多,比赛进行不到半分钟,队员们都自觉地松开了手,于是十四班获胜。 “你们说十四班厉害不厉害?” 仍旧拼着劲的九班队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厉害。” “那我数一二三,大家同时放手,好不好?” 骚动,绝对的骚动,高一年级拔河比赛举行了好多届,却没有生过像今天这样诡异的事情,有人带头要放弃比赛,还要询问意见统一动作…… 啦啦队和观看的学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议论声顿时四起。 十四班的队员憋红着脸,有些不相信对手会这么做,心想对手这样做只是心理战术,障眼法罢了,一定要挺住,不能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蒙蔽。 虽是这样想,但是十四班的队员却是情不自禁想起了昨天和比赛,当七班的家伙们松开手时,他们哗啦啦向后摔倒,屁股和地板剧烈接触的痛楚就像是脚底无由吹来的风一般,开始蔓延在十四班的队员心底,生了根。 “三!” “二!” 方洛的每一个倒计时,就像是咚咚的战鼓,敲在了十四班队员的心头。 场外的观众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