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意外之喜,跟着一道出行的茜色和苏梅都压不住欣然。 等客气笑着送走了太监,戴玥姝苦恼地看着罐子里用纸分别包装的四大团饼的茶叶,不过是稍微闻了闻味道就吸了一口凉气。 “主子,怎么了?” “这早chūn的茶尤其苦涩味重,雨后的茶也是如此,再者这又是普洱生茶,我的天哪,我这是喝还是不喝啊……” 戴玥姝在心里腹诽他这是什么古怪的口味,怎么小小年纪就喝这么重味、重苦的茶水,便是她外地当官的亲爹也就弄一点来偶尔应付一下当地的老举人。 她只能喝一点回甘好的红茶,其他绿茶也就试试小部分,更多时候直接喝花茶还要放点野蜂蜜。 “那就放着待客好了。”茜色建议,“这可是好茶,蜀中的不及云中的有名,但也很拿得出手了,到底是太子赏赐。” “分一半给娜良娣吧,”戴玥姝心有余悸,“左右这么多也喝不完,放过了成了陈茶味道就更夸张了,太子等jīng细人大概也不会喜欢喝的。” “是。”茜色没有意见。 之前的人情还在,绒花的赠礼能得来太子的赏赐jiāo换,实在是很合算的事情。 夜幕初降时,前头太子又传消息来,说他晚上过来。 “那就……等等?” 戴玥姝当是正在用哺食,今天吃得稍微有点晚了。 下午从花园回去,本来就已经接近傍晚,因不想拖着事情,她就直接去给娜良娣送东西了。 娜良娣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拉着她说了很久的话。 宫里几年,她看着仍是稚气未脱,大魏的官话说的也不是很利索,两边jiāo流得磕磕绊绊。 戴玥姝是觉得娜良娣没有坏心思,大约真的很想找个人说话解闷,又对她面孔很有好感。 所以,即便是两人jiāo流不畅,她也仍是很耐心地听着,陪她找话题,打发时间。 娜良娣的晚膳也不可能多丰盛,即使她是公主,但没有宠爱在宫中就是难行。 戴玥姝扫了一眼菜色,和有茜色帮忙下她的餐食也差不多,在良娣里估计是不好不坏,这样她更不可能留下和她一道用餐分走娜良娣的份例了。 一来一往,她回去就晚了,吃得也迟,不过茜色一直在打点着尚食局,那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她一些方便。 “主子哪里的话。”茜色就笑,“您安心吃吧,殿下一直是用的是尚膳监的手艺,没有传话来说一起用,那就肯定是吃了过来。他们那群太监可在意太子吃不吃他们的手艺了。” 戴玥姝这就懂了,毕竟有个尚食局出来的宫女,她对这点子事情算知道得七七八八。 这事还与当年厨房争权有那么一点关系。 十几年前厨房可不是现在尚膳监、光禄寺、尚食局看起来这样相安无事。 光禄寺和尚膳监互相争权,但因为圣上不爱吃光禄寺做的东西,多让尚膳监的太监来做,于是他们权力越来越大,抖起来后光禄寺和尚食局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 到了后来基本上是宫廷内只有点心等小物能落到尚食局手里,要么就是伺候一些小妃嫔,圣上、太子、其他皇子一个轮不上她们。 除了光禄寺给外大臣做的,其他全给尚膳监包揽了,一帮子太监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 要不是茜色她大师父被波及倒台那次,倒是把涉事颇深的尚膳监气焰打压了下去,处理了不少太监。 这才又回到了三方互相掣肘的样子。 按说当时最后变成了尚食局给女眷做,尚膳监给皇上太子做,光禄寺给外大臣做另外还负责了大型宫宴,看起来是安安稳稳。 可谁能想到,有些妃子她有自己的想法。 “再早十来年的时候,有孝廉皇后在,凭着圣上对皇后的情谊,哪有贵妃折腾的份,还不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当她的鹌鹑。” ——这是茜色原话,可见尚食局的人是多不喜贵妃了。 结果孝廉皇后走了,一众的妃嫔都生下了儿子女儿。 贵妃是其中荣宠最盛的,这就开始不合规矩且严重破坏平衡了。 按说有子嗣的妃子为了孩子吃着舒服,皇嗣的膳从尚膳监走也没什么问题。 再说皇子们也不是一直在东西六宫,到了年龄就去北五所读书去了,公主大都是跟着母亲用膳。 宫里头皇子公主数量也不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尚食局也不必非凑着他们。尚膳监也不稀罕他们小几个,有皇上和太子两个大头伺候就够了。 结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无子的贵妃也爱跟着皇上的步子学。 “贵妃主子可太有想法了。” 皇帝去她景仁宫的时候,她让尚膳监伺候摆膳,皇帝不去她景仁宫的时候,她还是从尚膳监走,伺候也不爱用尚食局的人,试膳都用自己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