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台记事/仰见春台/娇啼/娇靥

第38章
    燃冬摇了摇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桑窈希望落空,默默摇了摇头。

    她透过窗牗向外看去,今天似乎是个晴天。

    她起床时仍旧精神不济,坐在妆台前一边发愣一边被摆弄着梳妆打扮。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用过午膳,桑窈便出了门。

    她仍旧没有带丫鬟,这样不堪的事,她只想自己默默的去,然后再默默的回来。

    这回她提前问了地方在哪,然后交代给了车夫,便独自了坐上马车。

    她什么都没准备,心中还在忐忑于陆廷到时候会不会赖账。

    她捏着掌心,心想如果他敢赖账的话……

    她好像也不能拿他怎样。

    陆廷给的地方是京城南街的一处别院,应当是陆廷在宫外的私所。

    一路非常顺利,桑窈在叩门后,守门的小厮似乎是认得她,未经盘查就直接放了她进去。

    继而没过一会儿,一名小太监便趋步赶过来,看见她之后,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道:“是桑姑娘吧,快随奴婢过来。”

    桑窈跟上这名小太监,他走在桑窈前面,大抵是习惯性的寒暄:“殿下可等候您多时了,您可终于过来了。”

    桑窈低着头,不发一言。

    她高兴不起来,甚至无力回应,脑袋泛起细细麻麻的钝痛,这让她有点害怕。

    见桑窈不回答,小太监也不再出声,约莫半柱香,便带她到了一处僻静的厢房。

    木门敞开,小太监道:“姑娘请进,您先准备准备,殿下稍后就到。”

    桑窈愣了片刻:“准备什么?”

    小太监用一种奇怪的眼光上下扫了眼桑窈,继而含笑暗示道:“您若是不想准备,也可以的,随您喜欢。”

    他站在门边,继续道:“请吧,桑姑娘。”

    第24章 是他

    在踏进这个房门后,对于未知的恐惧才缓缓朝桑窈蔓延过来。

    小太监又问了一句:“姑娘来之前可有沐浴过?”

    为了缓解这份恐惧,桑窈掐住了掌心。

    她点了点头。

    小太监含笑嗯了一声,木门随即被紧紧关闭。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光线昏暗,窗牗处青烟袅袅,熏香散开,味道浓郁,因着不太透风,使得这房间越发憋闷。

    像是麝香与里叶,又似乎掺杂别的,桑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并不喜欢这味道。

    她在门旁站了一会,这才回头扫视了眼房间,然后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直到现在,她的精神仍然算不得多好。她大概后知后觉出了这小太监所谓准备的意思,但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准备的。

    本来她来这求人就已经很没出息了,再准备准备岂不越发显得她上赶着,况且她本身就对这种事很抗拒,光是过来就安慰了自己半天。

    门外偶有脚步声经过,每一次都让桑窈提心吊胆。

    她一边畏惧于见到陆廷,一边又在胡乱的想着,不知道陆廷会不会因为她来晚了而生气。他那样小肚鸡肠的人还真没准会这样。

    以前姐姐曾和她说男人没几个好东西,那时候桑窈还没什么感觉。

    可如今越长大就越发觉就是如此,大多数男人都虚伪又好色,无药可救。

    比方说陆廷,自幼就得大儒训导,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在外风评甚好,结果还不是败絮其中。

    所以说,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最后会嫁给谁,是侧室还是正室,那人是否喜欢她,是一件非常无所谓的事情。

    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倘若可以,她宁愿一辈子自己一个人,只是她不能。

    可话虽如此,她一想起自己待会要跟大青虫亲密接触还是觉得浑身难受。

    想到这里,她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对谢韫这样的人有好感了。

    瘸子里面挑将军,至少谢韫在拥有一副完美皮囊的同时,并不那么虚伪。

    因为他总是表里如一的讨人厌。

    不讲理,不近人情,说话也讨厌,做事也讨厌。

    约莫半柱香左右,桑窈听见外面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

    桑窈连忙坐直身体,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殿下,就在这里。”

    木门敞开,伴随着吱呀声,一身锦衣的陆廷从外面走了进来,桑窈下意识缩了缩身体,因着他逆着光,所以桑窈看不清他的神色。

    木门又被再次关闭,因为多了一个人,房间忽而变得狭小不少。

    沉默之中,桑窈连忙站起身来,垂眸小声同陆廷请安。

    可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男人说话。

    寂静让她越发心中的忐忑,她心道不会吧,这是真的生气了?

    她的脑袋在这一刻想了许多东西。

    若是这人有一点不认账的意思,她就要赶紧逃。如果他要抓她,她就大喊大叫让他丢尽脸面,若是不甚被他得逞,等到她回到上京城也要四处散播五皇子不是好东西败他名誉。

    总之今天不能白来。

    桑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一张阴沉的脸庞映入眼帘。

    陆廷正垂眸盯着她,目光带着几分狠毒。

    桑窈心中一凛,这人就这么记仇吗,至于气到现在吗?

    她颤着声音,开门见山提起她父亲的事:“殿下,上次我爹……”

    话未说完,头顶便传来一道低沉的质问:“你昨日为何没来?”

    桑窈一愣,脑袋飞速思考,然后胡诌了个理由道:“昨……昨日我身体不大舒服。”

    难道他真的为此生气了?可他不是说三日之内吗?

    她今天来也不算迟到吧。

    男人轻笑一声,彼时房内只有他们两人,陆廷脸上已经没有平日那伪装起来的温和,那张温润的脸庞和上面阴毒的神色矛盾无比。

    桑窈不太敢直视他,只能祈祷他别再生气,早些还她父亲清白。

    可他的笑声几乎令桑窈不寒而栗。

    他又问:“你昨天去做什么了?”

    桑窈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执着于这个问题,可是她总不能去说自己昨天先去求了谢韫,于是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

    “昨日下了雨,我不大舒服,所以……休息了一会,殿下,我以为今天也可以的。”

    陆廷半阖着眼,道:“原来你知道我在等你啊。”

    这话说的,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来。

    “殿下,那你——”

    话音未落,男人忽而抬手,扣住她的下巴。

    他的力道不轻,桑窈吃痛惊呼一声,她被迫仰起头,因为痛楚而双目泛红。

    他盯着她的眼睛,静静陈述道:“你去找谢韫了。”

    男人白皙的面庞上透着憎恨,眼里隐有血丝,他这几日过得并不好。

    一开始是一向对他唯唯诺诺的太子突然变了态度,开始不把他的话放在耳里,甚至拒绝见他。

    紧接着是这几个月费力拉拢的大臣,都在不约而同的疏远他。

    这也就罢了,这几天大理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始查莨山刺史李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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