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要命的蓮子羹
  果然這天傍晚，薑薑正在窗邊逗弄那隻新買的哈巴狗，把手絹兒提在手上讓它來撲。
  薑大奶奶竟然破天荒的端著一碗蓮子羹進來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上去很是自然，向薑薑說道“姑娘好閑情，這狗兒也怪可愛的呢！”
  薑薑見她來了，便站起身來，也並沒有裝作很和氣的樣子，還像平常一樣，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嘲諷說道：“大奶奶怎麽親自來了？有什麽吩咐，直接叫喜鳳來就可以了。”
  大奶奶臉上的笑容不變，說道：“沒什麽吩咐，又何況我怎麽敢吩咐姑娘呢？只是今天喜鳳到街上買了一包好蓮子，我燉了鍋蓮子羹，覺得味道還好，就端過些給姑娘嘗嘗。”
  薑薑站起來，向碗裡看了一眼，裝作眼饞的樣子，咽了口唾沫，但還是搖了搖頭說：“我不吃，我吃飽了。”
  大奶奶看她這種表現，心裡狠狠的罵著：“小浪蹄子還挺警覺的嘛，平時一副饞嘴的樣子，如今倒正經起來了。
  只不過老娘我早已料著了，這一碗是特地試探你的。”
  然後便笑著對薑薑說：“原來姑娘吃飽了不想吃，那好，這碗就便宜我了。”
  說著當著薑薑的面把這一碗蓮子羹都吃完了，薑薑在一旁假裝看得眼睛都直了。
  大奶奶表演完了吃蓮子羹，擦擦嘴然後就走了。
  “小姐，那碗裡沒有毒藥嗎？”蓮兒擔心的問薑薑。
  “這一碗是不會有的，”薑薑笑了笑說：“她是來試探我的。”
  “你想，平時我和她的關系就不睦，她突然端來一碗蓮子羹給我吃，我只要不是太傻，都會警覺。所以她不會在第一碗裡就給我下毒的。”薑薑道。
  蓮兒聽得心驚，說道：“大奶奶也精明得太過了吧，這要是我已經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薑薑笑道：“其實便是換成你也不會有事的，一來吉人自有天相，二來你其實也蠻機靈的，這次要不是你去偷聽，咱們怎麽可能知道呢。”
  第二天，蓮兒帶回消息說趙媽媽一切如常，並沒有再和薑家的任何人接觸。而張媽去了藥鋪抓藥。
  跟著她的乞丐湊到門口，聽她說的是她家姑娘最近一直覺得胸悶，於是來買幾丸補心丹吃。
  “姑娘，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說你病了呢？”蓮兒問道。
  “這顯然是在製造假象，好叫外人以為我得了病，到時候死了也就不奇怪了。想不到大奶奶心思如此縝密，也算是個人才了！”薑薑歎息了一聲說道，語氣裡竟帶著幾分惺惺相惜。
  這天傍晚，大奶奶並沒有親自來，而是叫喜鳳端過一碗蓮子羹來給薑薑。
  喜鳳把蓮子羹放在桌上，問道：“姑娘吃不吃？不吃我就端走了。”
  薑薑頭也沒抬，說道：“留著吧，一會兒叫蓮兒把碗送過去！”
  喜鳳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這邊蓮兒可不敢讓薑薑吃，忙拿出一些來喂給那隻哈巴狗。
  狗吃了之後還是歡蹦亂跳的。
  看到這種情形，蓮兒並沒有絲毫的放松，今天沒下毒，明天就會變得更危險。
  蓮兒到底沒讓薑薑吃這碗蓮子羹，她覺得凡事還是小心為好，把這碗蓮子羹悄悄的倒掉了，然後拿著空碗進了廚房。
  大奶奶看了，心裡自然得意，只是面上如常，並不表現出來。
  到了第三天，乞丐們報告說，薑家的丫鬟喜鳳又去了藥鋪買藥，依舊說她家姑娘胸悶的厲害，吃了補心丹仍是不見好，要大夫在開些別的藥吃。
  這就給人一種薑家姑娘病得厲害的假象。大奶奶早就想好了，薑么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終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誰知道她是真病假病？到時候死了，誰又會閑的沒事來過問？因此隻管放開膽子去做。
  這天傍晚，喜鳳又端了一碗蓮子羹放在薑薑的桌上，說道：“大奶奶叫我給姑娘端來的。”
  薑薑見她站著不走，知道這碗裡多半是放了毒藥的，大奶奶特意叫她看著自己吃下去。
  薑薑於是假意端起蓮子羹，說道：“這是剛出鍋的吧？還有些燙呢！我吹涼了吃。”說著便輕輕地去吹。
  卻不防薑耀祖忽然闖了進來，一把搶過薑薑手裡的碗。
  “你這是做什麽？”薑薑奇怪地問薑耀祖，只見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很是不對勁。
  薑耀祖站在那裡氣喘籲籲，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他剛才無意間經過廚房的時候，聽到大奶奶和喜鳳正往薑薑的碗裡下毒。
  大奶奶還叮囑喜鳳說：“一定要看著那個小妖精把它吃下去。”
  喜鳳低聲答應道：“知道了大奶奶，這回管教她一命嗚呼。”
  薑耀祖雖然懦弱，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妻子把妹妹害死。
  上一次因為衝喜的事，妹子撞柱自盡，他雖然不敢說什麽，心裡卻是非常愧疚的。
  只是這一次他依然沒有勇氣當著薑薑的面說出實情，他害怕說出來之後薑薑會跟胡氏徹底翻臉，這個家不知道要迎來怎樣的風暴。
  他還是願意選擇息事寧人，以為只要自己阻攔了，妻子就不會再想著傷害妹妹了。
  這時候大奶奶也走了過來，一看屋裡的情形，自然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薑耀祖見大奶奶來了，兩人眼神交匯，畢竟做了十年的夫妻，各人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薑耀祖知道了胡氏是不會饒過薑薑的，於是他狠了狠心，把蓮子羹端起來就要喝下去。
  大奶奶一個箭步上去，伸手打翻了粥碗。
  “豁朗”一聲，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裡面的蓮子羹灑了一地，那隻哈巴狗樂顛顛地跑過來舔舐。
  大奶奶連忙吩咐喜鳳：“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把東西收拾了。”
  又對薑耀祖說：“大爺不去讀書，跑這裡來做什麽？”言下之意是讓薑耀祖趕緊離開。
  喜鳳三步並兩步地上來收拾，薑耀祖則站在那裡渾身發抖，卻是不肯離開。
  大奶奶冷眼看著他，衣袖裡的手握的緊緊的，指甲把手心都摳出血來。
  正膠著著，忽然那隻哈巴狗竟開始發出慘叫聲，倒在地上四肢不停抽搐著。
  “這從外邊買回來的野狗常常會鬧病，”大奶奶語氣極其平淡的說：“根本養不住的，動不動的就死。”
  又對蓮兒說：“快把這狗丟出去吧！以後不要再買了。”
  (本章完)